这次来皇莆府邸萧九遥是以皇莆晴晴当年救命恩人的身份前来贺喜。皇莆佑坐在宴席主位,皇莆晴晴坐与皇莆佑左边位置,状元新郎坐于其右。新娘身右依次是萧九遥,张九陵,秋棠,朝廷众位大臣。
朱红圆桌寓意新郎新娘过日子红火团圆。如此安排座次,张九陵恰好坐在新郎对面儿,从入席开始张九陵就一直盯着新郎眼睛,非要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做为皇莆家的一家之主,皇莆佑位居中央,席上自然是由他先开始言语。
“诸位,今日小女与朝远大婚,老夫多谢各位前来捧场。”
席上掌声四起,一位身穿绯袍要腰佩银鱼袋的大臣起身拱手说道:
“皇莆大人小女精通诗画又知书达理,王大人又乃是当朝状元,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我等就厚着脸来沾沾喜气儿,皇莆大人不要嫌弃才是。”
皇莆大笑,招手示意其坐下,说道:
“老张啊老张,你这张嘴啊,在朝堂上半天憋不出屁来,在老夫这里倒是滔滔不绝。”
方才说话的那位,大笑道:
“皇莆老兄啊,你家闺女挑郎君的眼光儿可真是不错啊,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
坐在皇莆佑对面的一位身穿青袍腰带金鱼袋的老人开口道:
“张老弟言之有理,皇莆老弟的这位女婿有望成为张大人的学生,届时不知咱们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沾点光。哈哈哈哈....”
坐在席上一直没有言语的新郎王朝远,接过话茬:
“王大人这话说的,不论日后朝远在朝中走到那种地步,您都是朝远长辈,是朝远的领路人。”
“哈哈哈哈,皇莆老弟,您这位女婿不仅才华横溢还能说会道,朝远这话的老夫爱听。”
“......”
席上说的尽是一些官场上的客套话,皇莆晴晴不混迹朝廷,自然对这些没有兴趣,不过既然自己夫君爱说,那她便爱听。皇莆晴晴不管那些来来去去的客套话,只坐在一旁含情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有爹爹的扶持,日后自己夫君定然能在朝堂上如鱼得水。
皇莆晴晴与王朝远的成亲绝不是父母之命,甚至没有媒妁之言。当年皇莆晴晴与王朝远相识时他还只是个穷书生。
自萧九遥救了皇莆晴晴之后,每逢节日,她都会去桂春坊探望萧九遥。那年中秋节她自桂春坊回去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路上下着大雨。在琳琅街与琉璃街衔接处她遇见了王朝远,那时的王朝远染上风寒,独自蜷缩在角落。
皇莆晴晴是个心软的女子,见他这般可怜便自袖中掏出一些碎银,让他去附近药铺买些药。只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王朝远抬头谢她的那一刻她沦陷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清澈深情的眼睛,是那种你看他一眼,便觉得自己是他的整个天下。不论日后怎样,皇莆晴晴已经认定他了。
从哪以后,王朝远便做为皇莆家的卿客,一直住在皇莆府邸,在府中见惯了各种朝廷官员,逐渐让他心有底气,不在以出身而自卑,从而在殿试上夺得圣上青睐,一举拿下当今状元。
直至如今,已经过去几年。皇莆晴晴依旧是喜欢他的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男人的眼睛能长得这般漂亮。
皇莆晴晴注视王朝远,忽然觉得他眉心一皱,便好奇顺着他眼光看去。
王朝远得目光落在老道人身上,老道人目光落在王朝远眼睛上,一时间席上鸦雀无声气氛格外怪异。
见气氛怪异,萧九遥端起酒杯起身道:
“得知晴晴姑娘大婚,在下特意在龙虎山请来一道人,做法请苍天开眼见证这一对新人。这位便是龙虎山道人张九陵。”
原本皇莆佑心有疑虑,可听到张九陵名号时便信了去,太奉王朝对“九”字极为讲究,尤其是寻常人家,可这道居然名号之中带有“九”字。
萧九遥不痴不傻,谅他也没有胆量在诸位重臣前说谎,
张九陵回过神儿来,轻抚白须,微仰下巴,顺着萧九遥的话说道:
“见过皇莆大人,贫道乃是龙虎山正一派道人张九陵。”
皇莆佑颔首以示敬意。
给个鸡窝就能下蛋,张九陵就是这样,说着他竟站起来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原本山上事务繁忙,老道不愿下山,不过老道欠了萧公子一个人情,萧公子又诚心邀请,盛情难却。”
皇莆佑虽是在听,可心中却是打着小算盘,待张九陵说完后,皇莆佑起身拱手说道:
“原来是龙虎山上的道长,失敬,失敬。当年老朽年轻时也曾去过龙虎山,还记得山门前右边种着一颗老槐树,听里面道士说,那槐树下压着恶鬼,当年啊,可是把老朽吓得连夜出了龙虎山。哈哈哈哈,也不知这颗槐树如今还在不在?”
张九陵心思一转,这老家伙心思真是阴险,山门前确有一颗老槐树,不过是种在山门左边儿。区区凡夫俗子想套我张九陵的话,岁数还小了点。树是我张九陵种的,恶鬼是我张九陵压得,如何骗得了我张九陵?
“怕是皇莆大人记错了,山门前却有一颗老槐树,但树是在山门左边儿,至于树下镇压恶鬼,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皇莆大人不必信以为真。”
当年皇莆佑的确去过龙虎山,也的确见过那颗老槐树,但他知晓那棵树种在山门右边儿,那样说出只是想试探一下眼前的这个道人,至于那树下恶鬼,更是山上道士的一些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