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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难以相信殇辰信能够计算到这种程度,最终竟然连他自己也在计算之内,夏凡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竟令他能够牺牲到这种地步,“为什么不让殇辰胤来战骁进?他的胜算不是会更大一些吗?一定要拼到这种地步吗?”
殇辰信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殇辰’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姓氏,族内永远只可以有一个成年男子活在世上,否则必遭天谴,会有灭族之患!自从大哥成年之后,父亲的身体便日益衰弱,在我成年之后父亲就更加病重,如今已然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而此番北烽之围便是上天对我殇辰氏的责难,我与大哥必有一人要命丧于此……我不愿让大哥死!”
“……”夏凡苦叹道,“你们的剧情还真是狗血啊,你们殇辰家祖上做了什么孽我懒得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把你扔在这儿不管,就一定收不到佣金了,白忙活一场不说,搞不好还会被殇辰胤当作逃兵给杀了。”
“……夏凡。”殇辰信吃力地叫了一声。
“什么事?”夏凡应道。
“拼尽全力变强吧。”殇辰信虚弱地道,“这个世界远比你所看到的更要残酷。”
“……”夏凡点了点头,轻声道,“啊,知道了。”
“……夏凡……”殇辰信又轻弱地叫了一声。
“啊?”夏凡一边吃力地向前走着一边应着。
“帮我对所有的人说对不起……”殇辰信虚弱的声音中满怀悲戚。
“你自己去说!”夏凡哼道,“挨打起来我又没本事还手!”
“呵呵……夏凡……”殇辰信吃力地笑了笑,再极轻地叫了一声。
“嗯。”夏凡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心中悲然。
“……谢谢你……”殇辰信的声音几不可闻……
夏凡默然地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城门内外错叠堆积的尸山,感受着背后殇辰信的僵冷无息,夏凡突然感觉到死亡实是死者的解脱,却是生者的负重。每一个尚且活在世上的人究竟背负着多少对逝者的执念,又有多少执念是终生无法忘却的,每一份念头究竟有多重?无法估量。夏凡此刻终于意识到,原来,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无从逃避地背负着无法估量的重量,直到死去。
“殇辰信,我就和你一起再翻一次这座山!”夏凡背着死去的殇辰信,手上拎着悬着骁进人头的长弩,踉踉跄跄地踩上尸山。
夏凡看着脚下的冰冷尸体们,却似乎感觉哪一个都不陌生,一边走一边念叨,“对不住大家了,借个道儿,有谁不乐意的也千万别吱声,把凡哥吓尿了还是骚你们脸上……下辈子都托生个好人家,这他妈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像他殇辰信这样的生下来就高人一等,不光有钱还他妈长得帅的不行,随便几句话大家都甘心为他送死,来的时候骑着马,回的时候骑着我,这他妈上哪儿说理去?……诸位咱们好歹也算是生死弟兄一场,这趟下来只留下我这么一根独苗,可都得保佑着兄弟我长命百岁发大财啊!将来指定给大家每人买块好墓地!对,干脆选个好山头儿买下来,全给各位大哥修成豪华别墅,地下三层,好烟好酒美女跑车成集装箱地给你们烧,保证让你们在下边比活着的时候逍遥一万倍!信我,不坑!……”
夏凡磕磕绊绊精疲力竭地再度翻过了那座尸山,始终没有放下死去的殇辰信和骁进的头颅,就这样背着一具死尸挑着一个人头在深夜的峡谷中艰难前行,那般景象着实诡异惊悚。不过夏凡此时的心中已然没有丝毫惧意,只有对尚在北烽关拼死守城的众人的担忧,自己必须尽快地回到北烽关,用骁进的人头令窦原军退兵。
夏凡艰难无比地走过了峡谷,当看见北烽关城门时已然天色蒙亮了,夏凡走进北烽关的城门,早就有瞭望的守卫将情况通报,只见身披冰甲久战未眠的飞缈忧急万分地向夏凡迎面跑来,见到夏凡的模样令飞缈震惊无比。
“夏凡!”看见夏凡手中提着的骁进人头飞缈不禁面露喜色,但是再看到夏凡背上了无生机的殇辰信时,飞缈蓦然呆住了,“信师兄他……”
夏凡没有说话,将殇辰信从背上放下交给了悲伤失神的飞缈,自己则挑着骁进的人头跌跌撞撞地竭尽全力向北城门走去。
一路上夏凡完全没有再遇见任何人,所有人都在北门城楼无眠无休地战斗。北烽关的坚守已然持续了一天一夜,激烈胶着,当夏凡登上北门城楼时也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夏凡的到来,所有人都在紧张不息地防守战斗!
夏凡走到城楼中央前方,看着下方不逊于连烽关外的遍野尸骸之上,一个血狱修罗般的身影在人潮之中冷酷杀戮,令人观之胆寒心惊。夏凡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不仅是在救北烽关,也是在救窦原军,否则再继续下去只会徒增死伤!
夏凡将手中长弩伸向城外,高挑着骁进的人头,声嘶力竭地全力大喊,“骁进人头在此!!窦原军速速退兵!!”
这时城楼之上的殇辰兵士纷纷发现了夏凡,震惊之中呼喊声迅速传递壮大,“骁进人头在此!!窦原军速速退兵!!骁进人头在此!!窦原军速速退兵!!……”寒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大,越来越高亢!
窦原军纷纷向北烽关城楼之上望去,只见晨光之下一颗人头高悬坠荡,当真是骁进之头颅!窦原军瞬间一片惊惧绝望,全军士气土崩瓦解,无人再战!
这时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