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阵步我们练过,虽然不常练,但也不用专门课,现在可以试试。”夷邕向她说,“我们这些小弟兄平日里在军中,勇力都不如人,基本上全靠这走步讨队什欢喜了。”
“那何、齐,你们把队伍带到边上来。”
两个伍在道路的旁侧停下。
“一会我会起口号,、it,你们如果受训过,我喊一的时候你们就迈左脚,喊二的时候就出右脚。你们的阵步速度不快,所以我会从慢速开始,慢慢加快到正常的步速。有什么疑问么?”
“什正,”夷邕说,“为什么喊一个数,就单出一条腿?”
“那你们的阵步是如何做的?”
“喊一个数,就往前走一步,左右脚都进。”
“好,那我改一改。我喊一个数,你们就往前走一步,喊下一个数,你们再进一步。但是永远是左脚先出。”
乐正绫在原地踏了几步,向士兵们道,“齐步,步!一!”
两个伍的军士遂像他们的官长那样,迈出左脚,进而又把右脚收上来。起初有一些士兵疏于练习,先迈了右脚出去。她又喊出二,整个队伍又往前走了一步。乐正绫就这样慢慢地开始从最慢的地方加速。待队伍适应一段时间以后,她让天依代呼口令,自己向士兵们宣布,报数的规则会回到控制左右脚的状态。随后,她又喊了一声“齐步步”,队列遂转移进入一种近似齐步走的状态。
行在通书什后面的那个什看着那女什正带领的两个伍又从队列的后边走上来,还某种程度上迈着一种奇怪的阵步,女什正呼口令还只用两个数目字,颇觉奇怪。很多士兵朝他们笑起来:
“又不是打仗,走这步干什么!”
楼昫感觉在众目注视之下,自己走着这步有点难为情。但是另一边什官又在呼口令,身体怠慢不得。
“好,保持这个速度,我们开始复习元辅音。”乐正绫并不理会这些,直接开始了教学,“我说一个,大家说一个就行了,无必要喊出来。/i/!”
随着步伐的节奏,队列里的人们发出“/i/”。
“/e/!”
“/e/。”
“/?/!”
“/?/。”
“/a/!”
“/a/。”
随后,乐正绫又从后圆唇元音开始发起。元音成为了通书什的齐步口号,前后有不少好奇的官兵都往这边看过来。
乐正绫发完五遍元音,道路的坡度在山间变得更倾斜了。
“好,大家休息休息嗓子,”乐正绫一边走一边说,“步伐不要乱,一会我们试试辅音。现在是行军,走路的时候不必端着,只要把脚步走到就行了。我们这么走,主要是为了温习方便,发音有节奏。当然,这也有利于以后走阵步,也能锻炼你们身体协调的能力。”
“明白了!”
说是这么说,但是军士们走齐步能维持的也只有出脚的步伐而已。乐正绫和天依根本不指望他们能把手臂也摆起来而不至于顺拐,至于动作标准、踢正步,则更是姥姥家的事了。反正她们时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训练步法。
在温习辅音发音的间隙,乐正绫咳嗽了好久,似乎她的声音有点哑了。
“什正!”楼昫担心地望着她。
“没事。”乐正绫重新清清嗓子,“好,下面,我们开始来发昨日课的辅音。对于汉言的使用者来说,这个难点在于塞擦音,你们好好听我发,学一学。我从双唇不送气清塞音开始,后跟元音/a/。还记得这几个术语吧?”
众军士一边走着,一边朝她点头。
“a/!”
通书什的小伙子们一边有节奏地在什正的带领下发着聱牙的辅音,一边在周围队列奇怪的视线下在山间的道路中行进着。习惯了这种视线,楼昫感到在有节奏的行走中,自己的身子轻了很多。他开始轻快地发出什正教的各种辅音,像儿子被母亲一口一口地教说话,虽然他学的还没有什正发得那么标准。
乐正绫又将辅音翻来覆去地带了四遍,随后众人再次停嗓休息。
“什正,感觉我们走这路,发这些音,好像我们在翻一个辅音的山一样!”
“不是辅音的山,而是弘农的山。”天依同他说,“翻过这些山需要走一天左右,大约明天下午,我们会从山里走出去,后天就能到函谷关和弘农。”
“入了函谷,我们就是关内人了!”夷邕开玩笑道。
“那可遍地都是全国的豪家大室,我们几个穷鬼可就别想了。”伍中的火伴冲他说。
天依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看着路边起起伏伏的山峦。现在关内的身份就如两千年后的北京户口一样,东汉时期有人提议将函谷关东移到洛阳那边,就是因为东移了之后,他家便能从关外变成关内。
“哎——”
楼昫正在和同伴走步闲聊,突然听到他的什长叫了一下。他扭过头去看,原来是什长走在队伍的外侧,突然被地上的石子崴到了。他连忙从队伍中走出去,询问情况。
“没事!”乐正绫仍继续走着,向他们摆手道,“大家继续行路。今天涂程比较紧,没有朝食,一会食时到了我和什副去请饼饵给你们吃。”
说完,她继续像没事一样往谷上走着。楼昫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疼惜的感觉来。今天宿营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