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雪院的浴房里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陆倾梧闭着眼,将整个身子都浸在浴桶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紧绷的心得以短暂地松弛。
“这国公爷还真是说话算话,今日回门王爷未与小姐一起,他竟真的连半颗药都不肯给,小姐到底是他的亲生女儿,怎就如此狠心?”
“丝竹。”
丝弦出声制止了丝竹,又小心地看了看浴房的方向:“你说话小声些,让小姐听见了可怎么好?”
“小姐听到又如何?小姐与咱们从不隔心,这些事情即便我不说,小姐心里也是明镜似的,自从半年前一道圣旨把我们从边境召回,你看看小姐过得是什么日子?”
丝弦叹了一口气,继续清点着手中的药材,未曾回应丝竹。
“小姐的命也真是苦,原本大好的姻缘被毁了不说,堂堂国公府三小姐,煜王府正室王妃,如今竟住到了这王府偏院来,还有那陆国公,就因着小姐没有完成他交待的事情,连小姐保命的药都狠心扣下不给,这哪里是亲爹?分明是催命的阎王。”
“我的小祖宗你能不能少说几句,就别再给小姐添堵了行吗?”
“你就让她说吧,她那个性子,不说痛快怕是会憋出病来。”
陆倾梧出现在内室门口,周身还绕着浓厚的水汽。
丝弦赶紧拿过一旁的披风过去给陆倾梧披上:“小姐怎么不叫奴婢和丝竹,着凉了怎么办?”
陆倾梧抬步往屋子里走:“就几步路,又不远,哪里那么娇气。”
陆倾梧看着案几上的草药和木盒中的药丸,不由得眸色暗了暗:“我原不是惜命之人,如今却为了活命而费尽心思。”
陆倾梧想起大婚当夜在温煜楼面前又是掉眼泪又是装可怜,如今想想还真是可笑。
陆倾梧抬手抚了抚那几个木盒:“明日开始,我的药量减半吧。”
丝弦和丝竹闻言皆是一惊,丝竹抢先道:“那怎么行?小姐的身子不比常人……”
陆倾梧摇头:“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请求煜王爷都不肯应我,更别说是国公府想要的那件东西,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所以这剩下的药……得省着吃,大哥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总得留着这条命等大哥平安回来。”
丝弦走过去一边给陆倾梧擦头发一边说到:“那小姐选的这个院子也太偏了些,平日里与王爷难见一面,要怎么才能接近呢?”
陆倾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勾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王爷讨厌陆家,更讨厌我,即便是住的近,他也不会让我接近他,又有什么用呢?像他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恐怕是早就把陆家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如今他能容我,已经是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了。”
“哼!原以为这东越大名鼎鼎的煜王爷定是个守信之人,既答应了小姐断不会食言,可谁知竟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丝弦猛地拽了拽丝竹的衣袖:“你说话小心些,祸从口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 ”看,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