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阳早有准备,微微侧身,躲过一剑。一旁的白山不明就里,纵身上前,一掌推在皮影手臂上。皮影受不住白山的力量,横着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柱子,滑落在地。手中的铁剑也“当啷”一声,滚落在一旁。
灵阳冷笑道:“终于肯现身了?”
那皮影由地上一跃而起,用半张脸上的独眼扫视屋内众人,随后竟然略带着哭腔道:“你们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
灵阳道:“我们只是想请你现身而已,并没有欺负你的意思。”
皮影手指火盆道:“差点把我烧了,这也不算欺负?”
灵阳抬手向火盆一指,笑道:”你看。”
皮影向火盆望去,只见那个木质托盘已经落入火盆,可是火盆中的火焰虽猛,托盘却没有一丝燃烧的迹象。灵阳向火盆微微招手,火盆顿时化作一张灵符飞入灵阳袖中。托盘“啪嗒”一声落地,不见丝毫损伤。
皮影见此情形,才知被这道士骗了。又转身面像白山,指着白山道:“那他推我呢?”
白山双手合十,低头道:“小僧救人心切,无意冒犯,如有得罪之处,小僧在这里赔罪了。”
皮影没想到这个和尚如此好说话,也不分辨,直接认错。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灵阳道:“我们并无恶意。你杀死赵升,想必他与你之间必有恩怨。既然你已经把他杀死,恩怨也就了结,不妨把事情说清楚,也免得王十二含冤受屈。”
皮影显然对灵阳还心怀恨意,哼道:“我不说又怎样?我就不说。王十二受不受冤屈,跟我有什么关系?”
灵阳笑道:“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你已现身,这已经证明王十二所说不假,知县全然看在眼中,自然不会冤枉王十二。你不说并不会影响断案,不过倒是对你有些不利。”说到此处,灵阳便停住不说了。
皮影忍不住问道:“对我有什么不利?”
灵阳道:“既然你要杀赵升,这说明你们两人之间有仇。我看多半是赵升对不起你,要不然你也不会死在他前面。我说的对不对?”
皮影并不回答,只是问道:“你继续说,对我怎么不利?”
灵阳道:“你不肯将杀死赵升的原因说出,那世人也就不可能知道赵升到底如何对不起你。最终只能说他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自己的冤情得不到昭雪,赵升的恶行也没有公之于众,此事不了了之。你说这是对你有利还是不利?”
此后皮影半晌没有说话,似是在思考灵阳所说是否有理。
灵阳见皮影沉默不语,又说道:“既然你不想说,那就……”
不等灵阳说完,皮影突然道:“谁说我不说,我偏要说,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赵升他不是人!”
燕三郎看准机会,一旁怂恿道:“对,赵升肯定干了缺德事,你说出来,知县相公在,一定替你做主!”
皮影恨恨道:“好,我说!赵升,他原本是我丈夫。”
此言一出倒是出乎众人意料,不过谁也没有多嘴,静听皮影讲述她与赵升的恩怨。
皮影生前姓林,十几岁便嫁给赵升为妻。赵升有两个哥哥,他排行在三,也是家中最小的儿子。都说小儿得宠,赵升便是如此。从小被父母溺爱,长大后,也不读书,也不耕田,整日游手好闲。好在家里有些田产,倒也不愁吃穿。
可是两个哥哥看不下去,不想养着一个好吃懒做的弟弟,于是总在父母面前指摘赵升。久而久之赵升的父亲也看出赵升难成大器,最后一狠心将赵升赶出家门,其实是想借此机会,让赵升认清生活不易,从此浪子回头。
当时赵升新婚不久,尚在贪恋男女之欢。离家时也将妻子林氏带上。夫妻二人流落在外,也没有正经营生,本来活不下去,正想硬着头皮回家,无意间遇到一个演皮影的老先生。那老先生正缺个帮手,就将夫妻俩留在身边,收做徒弟。
从此林氏与赵升跟着老先生学习皮影。几年后赵升学会了老先生的手艺,不想一直做学徒,偷偷带着林氏不告而别。结果自立门户后,赵升的影戏并不受欢迎,依旧难以糊口。走投无路时,赵升想起老先生曾说过人皮影之法。
人皮影,顾名思义就是用人皮制作的皮影,是一种极恶毒的邪术。据老先生说,凡是用人皮影表演,演出从来不会失利,而且场场爆满。
赵升想到人皮影,不由得心生邪念。在一个夜晚,趁林氏睡着,害死妻子。以妻子人皮制作了樊梨花,从此之后一飞冲天。
人皮影之所以吸引观众,是因为人皮影上禁锢了死者的灵魂,通过灵魂控制皮影表演,自然活灵活现,引人入胜。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张人皮只能做一个皮影,因为只有一个灵魂。
林氏被制成皮影后,不得超脱,一心只想报仇,所以才杀死赵升。
听皮影讲完,知县不解道:“林氏,按你所说,你被制成皮影已非一日。为何昨日才动手?”
灵阳道:“想必是与那块黑布有关。”
皮影道:“没错,人皮影满身怨念,需要每日用浸过鸡血的黑布镇压,才能抑制。那王十二不懂此理,第一次用人皮影演出后,没有盖上黑布,使我有机会摆脱压制。当晚假借樊梨花显圣,胁迫他换去黑布,又打造一柄铁剑。等赵升回来,我这才有机会将他杀死。”
知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燕三郎又问道:“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