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走进四圣院正殿,殿内高悬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延祥涤厄,字体龙飞凤舞,飘逸绝尘。
匾额正下方列四张宝座,其中三座空置,唯有最后一张宝座上立有一尊神像。神像被发跣足,身披金甲,脚踏龟蛇,一手扶膝,一手虚握。气势威严,神态安详。
白山识得这位尊神,乃是真武大帝,又被称作九天降魔祖师。与别处真武大帝神像略有不同的是,通常真武大帝手中都握有一柄宝剑,这一尊神像却是一手虚握,不知为何无剑。
白山对着神像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退出殿外。
灵阳依旧倚靠在碧桃树下的木榻之上,白山再次落座,问道:“大殿之内应该供奉的是北极四圣,为何只有真武大帝的神像在,另外三圣的神像呢?”
灵阳笑而不语,端起茶盏示意白山饮茶。
白山见灵阳不答,也就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饮了一会茶,又闲谈了几句,灵阳突然一挥衣袖,大殿殿门随即关上,与此同时,院门打开,由外面走进来一名少女。
少女窄袖长裙,轻施脂粉,倒也有几分姿色。
白山看着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灵阳在一旁笑道:“原来是月儿姑娘啊。”
那位被称作是月儿的姑娘快步走上前来,先对灵阳盈盈一拜,“道长安好。”灵阳点头示意。
月儿又面向白山施了一礼,说道“白山大师,好久不见,还记得小女子吗?”
白山微微一愣,连忙还礼道:“似曾相识,一时记不起来,还请女施主不要见怪。”
月儿佯嗔道:“大师真是贵人多忘事。”随即又笑道:“我是月儿啊,萧妈妈家的月儿,侍候玉玉小姐的,想起来吗?”
提起萧玉玉,白山这才想起,灵阳曾经带他去萧妈妈家,与萧玉玉见过一面,那时萧玉玉身边的女使确实就是眼前的月儿。白山连忙道:“记起了,记起了。”
月儿撅起嘴道:“说起我家玉玉小姐,大师就记起来了,该不会是那一次见面大师只顾着看我家小姐,对我却不曾看过一眼吧!”
白山从没与烟花女子说笑过,被月儿几句话说的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对答。
灵阳暗自偷笑,为和尚解围道:“月儿姑娘不要为难和尚了,你此来一定是有事吧。是不是你家小姐又想和我探讨道术了?”
探讨道术?白山不由自主的白了灵阳一眼,他可是亲耳听见过灵阳与萧玉玉探讨道术,涉及的内容对于他一个僧人来说简直不堪入耳。
月儿笑道:“探讨道术的事,我家小姐一直都想来着。不过我这次来不是为了这事儿,是有另外一件事。”说到这里,月儿突然收起了笑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家小姐最近遇到了一件怪事。”
“哦?说来听听。”
月儿所说的怪事还要从萧妈妈说起。
萧妈妈虽然善于调教姑娘,十几个干女儿都被她培养的娇艳如花,可是面对真的花草时,她的手段却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萧家院落众多,每一处都需要花木点缀,可是不知为何萧家的那些花花草草每年都要死上大半,请来懂行的花匠来照看,依旧无济于事。只好自我安慰,说是这宅子中的灵气都被女儿们吸走了,所以才养不活那些花草。
可是萧家又离不开花草,虽然做的是皮肉生意,但她家可不是暗娼门子,来往的都是些fēng_liú才俊,讲究的就是一个风雅。花前月下,琴棋书画,这才是她萧家该有的样子。尤其是春季,正是百花争艳的时候,家中怎么能少了鲜花点缀门面?花前月下,没了花怎么行,那岂不是被别家的院子比下去了?
所以每到这个时候,萧妈妈就会采购几车新鲜的花来,布置在庭院之中。今年也不列外。刚刚到了二月,萧妈妈就迫不及待的坐车前往城西祝驼子家。
那祝驼子是个专门养花的花匠,经他手培养出来的花就如同萧妈妈培养出来的姑娘,同样都是娇美动人。在种花的行当里祝驼子也算是大有名气,据说就连韩国公府的人都来祝驼子家订购盆窠。
萧妈妈每年都来祝驼子这里选花,也算是祝驼子的大主顾,祝驼子每年也都会特意为萧妈妈预留一些上等花木。
以往都是萧妈妈选过花后,过一两日由祝驼子亲自赶车送到萧家来。今年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却出了一点小意外。萧妈妈在祝驼子的花圃转了一圈,将看中的花木都一一告诉祝驼子,要他做好标记单独摆放。
选好之后,萧妈妈正准备离开,忽然有一抹红艳进入了萧妈妈的视线。那是一盆放在角落里的鹤顶红山茶。那株山茶上已有数朵茶花绽放,其大如盘,红似鹤顶,娇艳欲滴。
萧妈妈越看越喜欢,伸手便把花盆抱在怀里,对祝驼子道:“这么好的茶花,你怎么放在角落里,是不是怕被我看到啊?”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祝驼子虽然陪笑着,神色却有些不自然,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想把花盆接过来。
萧妈妈侧身躲开,道:“你干什么?这盆花我要了。我看着就喜欢,这红艳艳的多好看。”说罢,还将脸贴在一朵花上嗅了嗅,“还挺香呢。”
“好,好。我替你收起来,明天一起给你送过去。”祝驼子作势又要去接花盆。
萧妈妈后退一步道:“这盆花实在是好,留在你这儿,我还真不放心,说不定就被谁给抢了去。我还是亲自把它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