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山讲出条件,灵阳便痛快答应,“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干涉你敲钟,无论什么时候,就算是你想半夜敲,我也不管。”
白山忍不住笑了笑,这道士还真是玲珑心肠。
见白山并不反对,灵阳道:“如此说来,你同意了?”
“同意。”白山道。
灵阳放下茶盏,将单掌伸向白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白山也伸出手。
两掌相交,一道一僧就这样说定了。
灵阳道:“自今日起,你每日饭食由我院中负责。凡夫有事求你,送你的肉,也拿来我这里。你见识过我院中厨娘的手艺了,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肉。若无肉时,我自会料理,也不用你费心。据我所知伏云寺中所余钱财已不多,你每餐都要食肉,花销不小。如果无人来求你做法事,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断粮了吧。”
白山奇道:“你怎知我庙中钱财不多?”
灵阳嘴角微翘:“我是道士啊。”
面对灵阳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白山也不计较,不再追问。心想:难道是这道士知道我寺中钱财不足,变相接济?
正说话间,窗外突然传来阵阵雷声。而此时,明月在天,不见阴云。
白山道:“近日每晚都会打雷,却未曾下雨。不知是何征兆。”
灵阳听声辩位,“此雷发自临安城上方,想必与小狐所求之事有关。灭一方狐族,何等罪孽,恐怕是招致了天劫。”
“天劫为何不降下?”白山问。
灵阳斜睨一眼临安皇城方向,道:“你想想那是什么地方?帝王之所。大宋南迁未久,临安城天子气正盛。即便是天劫,也要有所顾忌。稍有差池,便会影响天下气运。那个谋害狐族的,不论是人还是妖,想必就藏身在临安,妄图借助天子气避劫。殊不知,若是不知收手,继续肆意妄为,悬于头顶之上的那道天雷,早晚都要落下来。”
白山点了点头,似是认同灵阳所说。又道:“小狐所求之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明日先去香药铺看看。和尚要不要同去?”
“正有此意。”
灵阳微笑道:“你这和尚好奇心很重哟。”
“不是说好的合作吗?也许会有用我之处。”
“也对。”
饮罢香茗,白山起身告辞。灵阳送至院外。
明月之下,葛岭山中,一道立于门前,一僧踏月上山。
一阵秋风吹过,灵阳不自觉地吟了一句诗:“有意清风怜我在,无心孤月伴君还。”
次日一早,按照约定,白山来四圣院吃早饭。
灵阳为白山准备的是鳜鱼羹。单纯以鳜鱼制作,并未添加配菜。鱼羹汤汁浓白,鱼肉外酥里嫩。又是一道白山从未吃过的佳肴。
饭后,两人步行出山,沿西湖北岸来至钱塘门外。按小狐狸所说,找到黄淮所开的流芳香药铺。
店铺不大,进门后,迎面只有一张柜台,柜台内坐着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正在接待客人。他面前排列着五六个人,几乎排到门口,都做猎户打扮。果然生意兴隆。
灵阳来至柜台前,问道:“你可是店主黄淮?”
“是我,买香药去后面排队。”黄淮头也不抬,手中摆弄一个个弹丸大小的圆球,似是再给客人计算数量。
灵阳道:“我不买香药……”
不等灵阳说明来意,黄淮便打断道:“不买就出去,没看我正忙着吗?别影响我生意。”
灵阳也不纠缠,大袖一挥,领白山一同出了店铺。来至对面一家茶肆坐下。
点过了茶,白山见灵阳依旧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便问:“接下来怎么办?”
灵阳不说话,将左手从衣袖中伸出,只见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着一颗弹丸。弹丸上镂着若干小孔。
“弹丸香?”白山看到后立即联想到了小狐狸所说的弹丸香。
灵阳嘴角微翘。
“你……”白山没有说下去,但他的口气已经很明确了,你偷出来的?
“不告而取。”灵阳坐直了身子,对白山道:“你看好了。”说着伸出右手,对着弹丸做五指收拢状,边收拢边向后拉扯。
有一缕细烟,仿佛被灵阳右手牵扯着,自弹丸小孔中飘散出来,颜色粉红明艳,悬于灵阳五指之间,凝而不散。
“这是什么?”白山问道。
灵阳不想引起别人注意,右手轻轻一挥,一点烛火般大小的光亮闪过之后,细烟消散无踪。这才对白山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一丝轻烟是一种妖符焚烧后,以妖法采集而成的毒烟。醉倒狐狸的就是它。”
“妖符?妖法?黄淮是妖?”
“黄淮是人。”灵阳否定了白山的推测,解释道:“进店后我仔细观察过黄淮,这人毫无妖邪之气,可以肯定他不是妖,也没练过妖法。这弹丸香一定是他从别处得来的。”
“会是哪里呢?”白山如此想着,并没有问出。他清楚即便问出,此时灵阳也不会有答案。
灵阳则像是看透了白山的心思,道:“等香药铺没客人时,我们再去问一问,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
接近午时,最后一名客人才从流芳香药铺走出。灵阳结了茶钱,与白山再次走入香药铺。
黄淮见一僧一道进门,连忙笑着招呼道:“两位是要买香吗?”僧道第一次进门时,他未曾抬头,所以并不认识。
灵阳开门见山道:“不买,我只是想知道狐仙醉是你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