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眼便过。
这一日,僧道用过晚饭,于黄昏后来至陶回春药铺。
陶得一将二人让到后宅款待。
灵阳略微询问了几句,得知这几日并无异常,便要求进入药铺。
此时药铺早已打烊,伙计们也都离去,屋内并无一人。
灵阳要陶得一在角落里放了两把椅子,之后便要陶得一离去,叮嘱他回后宅安心休息,不要过分担心此事。
陶得一走后,灵阳先将通向后宅的小门虚掩,又来至药柜前,一一检查存放被窃药材的抽屉,并对着那些药材虚画了几道灵符。
白山一直默默的看着,并未多问。
片刻后,灵阳将药柜的抽屉恢复原状,转身来到放置椅子的角落,在两把椅子的周围布置了一个隐形符阵。
白山不用灵阳提醒,十分默契的走入符阵,在椅子上坐下。
灵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也踏入符阵,坐在了白山身侧。
屋内燃着一支蜡烛,那是陶得一进门时点起的。
灵阳随意挥了一下衣袖,平地起了一阵清风,将蜡烛吹灭。
药铺内瞬间暗了下来,一僧一道就在黑暗中静静地坐着。
白山没有开口询问,灵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静等。
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不觉已将近三更。
不大的药铺内,一直都静悄悄的,仿佛一潭死水,无波无澜。
突然,一阵短促的摩擦声在屋内响起,好似一粒石子投入水中,咚的一声,不仅有了声响,还溅起了片片水花。
闭目凝神的僧道同时睁眼,循声望去。
一排药柜上,一只方形的抽屉已被拉开,而抽屉之前,却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灵阳立即为自己与白山开了天目。
再向药柜看去,那里已多了一道倩影。
来人是名女子,容貌清秀,体态婀娜,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果然是幽魂。
白山向灵阳忘了一眼,灵阳安坐椅中,并无马上出手的意思。
与灵阳相处久了,白山也不像此前那般莽撞,见到幽魂便急着念经,他见灵阳不动,便也安心坐着,目光重新移向女子。
那女子在药柜中翻找着药材,动作熟练,显然已非初次。
药柜上的一个个小抽屉被拉开推回,如此反复数次后,女子似是已将所需药材集齐,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随后又好似有些愧疚,对着陶家内宅方向深深施了一礼。
白山见到如此情形,心中暗道:“这幽魂倒也并非大恶之辈,或许真是为了救人行善,才会来此行窃。”
再看那女子,此时已经转身向着店门而去,显然是要离开。
白山再次向灵阳看去,灵阳依旧无动于衷。
难道不管此事了?
白山有些着急,却又不敢出声询问,生怕惊动了那女子,只好轻轻扯了扯灵阳的衣袖。
灵阳对着白山微微摆手,示意他莫急,现在还不是出手的时机。
还不是时机吗?
再拖延片刻,幽魂便要离去了,那今晚岂不是白等了?
果然,转瞬间,那女子已然穿门而出——她本是幽魂,无须开门。
待女子离开,白山这才忍不住问道:“我们不管此事了吗?”
“管啊。”
灵阳不紧不慢的起身,道:“此女乃是幽魂,这些药材对她自身毫无用处,她窃药而去,必然是救人。我们总要知道她所救的是何人,她因何施救,而那人又是否应救?全部了解清楚之后,才能决定如何处置这个幽魂不是?”
白山仔细思量,灵阳所说也有道理。如果在这里直接将此女子超度,那岂不是间接害了那个被她施救之人?
“可是,她已经走了,我们该如何追查下去呢?”白山问道。
灵阳嘴角扬起,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已在那些药材上打入了灵符,自有办法查出她去了何处。”
说着,灵阳走到后门处,将门拉开。
“和尚,我们走。”
“好。”
此时已是三更,夜空中,一钩弯月并不十分明亮,群星倒是格外璀璨。
星光下,一僧一道缓步走在乡间路上。
两人身前飘着一张灵符,灵符散发着橙色的光芒,好似一盏灯笼,在为僧道照亮前方的路。
这张灵符除了照明,还有另外一个作用,那就是引路。
灵阳通过秘法,使此前在药材中设下的灵符,与此灵符保持着微妙的关联,因此可以通过它,寻找到药材所在的位置。
深夜之中,城外道路空无一人,所以灵阳直接将此灵符放出,方便引路照明,也不怕被人撞见,惊扰凡俗。
灵符飘飘荡荡,向着西北一处山丘而去。
那山并不太高,林木倒也茂盛。
沿着山路绕到后山,再走不远,前方密林间露出一点灯光。
走近前去,原来是一座破庙。
破庙不大,只是一个独院,院墙大半坍塌,正殿保存较好,隐约还有些许修葺痕迹。几扇窗户全部打开,灯光也是由此散出。
灵符飘至破庙门前,忽的微微抖动,便不再近前。
“就是此处了。”灵阳轻轻招手,灵符光芒收敛,飘回灵阳衣袖之中。
白山向庙门望了一眼,门楼虽在,两扇门板却早已没了踪影,门内的影壁也只剩下一半。站在门外,一眼便可望到正殿。
正殿的门开着,门前不远处生着一只火炉,炉上架一口小锅,青烟滚滚,一股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