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叔觑了眼房内的棺木,惶恐,忙让人搬了出去。
薄书知抽空让下人准备了热茶,水果和糕点赶到的时候,便见有人抬着棺木走了出来。
杏眼寒光掠过,搬吧搬吧,不久之后搬回来再搬出去的时候便不止是一副空的。
而后嘴角挂了得体的笑,款款走了进去。
祁暮景被铁叔和甄镶放在了榻上,拓跋聿则坐在床头的雕花木凳上,浓长的睫羽微垂,看着祁暮景,他双眼虽大睁着,却无神,瘦得只剩皮包骨,脸色青黑,唇瓣干裂,倒真跟外界传的,回天乏术。
搭在双膝上的手轻敲了敲,语带关怀,“忠烈侯生了何病?怎的这般严重?可有传宫里的太医一看?”
祁暮景双眸木木的偏头,极缓,张了张嘴想回他,可传出来的声音却嘶哑不成调。
“……”拓跋聿再次不蛋定的抽了抽嘴角。
铁叔掩唇咳了咳,回道,“回皇上,侯爷得了肺病,已传太医看过。”
“哦?”拓跋聿挑眉,转头看向铁叔,“结果如何?”
铁叔垂眸,轻轻摇了摇头,“回皇上,太医都说,侯爷这病发现晚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能拖把一天是一天。”
铁叔刚说完,薄书知便端着茶走了过去,双手奉给拓跋聿,嗓音婉转如莺,“皇上请用茶。”
拓跋聿淡淡瞄了她一眼,嘴角挂着不知名的笑,没有接,反是看向铁叔,“这位是?”
对于他的明知故问,薄书知只是垂了头,在铁叔回答之前,道,“回皇上,贱妾薄书知,是忠烈侯的妻子。”
“原来是侯爷夫人。”拓跋聿凤眸潜藏暗芒,“早些时候便听朕的皇奶奶提过你这位侯爷夫人,据说侯府夫人煮得一手好茶……”瞄了眼她手里的茶,“不知这茶可是夫人亲手煮的?”
“贱妾惶恐,是太皇太后谬赞了。”将手中的茶递回给了丫头,“这茶是贱妾的丫头煮的,若是皇上不弃,贱妾这就给皇上准备。”
拓跋聿不客气道,“有劳侯爷夫人。”
薄书知含笑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微停了停步子,偏头看了眼身后,刚想对伺候在侧的湘儿说什么,便见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南珏有礼朝她点了点头。
薄书知回以一笑,只好携着湘儿离开了。
南珏看着离开的背影,嗤笑。
随后便跨了出去,守在了门口。
待薄书知煮好茶回来的时候,便见拓跋聿几人正从门内走了出来,登时愣在了原地。
拓跋聿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直接从她身边擦过,应该是,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看她便走了,其中包括迎送拓跋聿出府的铁叔。
薄书知咬着牙看着他几人,心里的怒意啪的烧了起来。
直到看不到他几人的身影,她气恼的甩袖拂开了湘儿手中的茶壶。
湘儿始料不及,滚烫的茶一下子沾到了手上,疼得她大叫出声。
这一声还没叫完,脸上便挨了一巴掌,很重。
薄书知烦躁怒斥,“鬼吼鬼叫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湘儿惶恐的跪了下来,顾不上手上和脸上的疼意,猛地磕起了头,“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薄书知冷冷哼了声,恼火的朝房内走了去。
湘儿头着地,感觉她走远了,才缓缓抬了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狠狠甩了甩被烫伤的手。
唇角一抹杀意划出,眼底是一弯暗黑的怒。
薄书知一走进房间,便一把抓住了祁暮景的衣领,狠狠往上一提,眼珠几乎要从眼眶内蹦出来,“告诉我,惺上故意支开我,跟你说了什么?”
祁暮景面如死灰,眼底是死寂的灰色,唇角却似乎是扬了扬,似嘲若讽。
薄书知看见一向面对她面无表情的人此刻竟敢嘲笑她。
心头更怒了,猛地取下发上的银簪,抵在他的喉咙上,“祁暮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祁暮景无惧,闭上眼,不去看那张几近疯癫的脸。
薄书知确实快疯了。
眼看着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复仇之路就要实现了。
越是接近越是心绪不宁。
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哪怕受制于人,哪怕忍受明明可以随时手刃仇人却还拼命告诫自己,此时还不是时候。
现在的她,不允许她的计划出现一点一点纰漏。
真的很想用这根簪子扎破他的咽喉,让他血流致死。
薄书知瞪着他的血红密布,手因极度的忍耐而剧烈的颤抖着,手背上的筋络更是根根凸了出来,最后却只能握拳将他掷开,嘴角颤抖得笑开了,站在他的床前,一字一字道,“祁暮景,你最后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一定!”
直到她走出了房间,祁暮景这才睁开眼,翻身坐在了床沿。
拓跋聿背手瞄了眼站在他身后弓着身子的铁叔,突然停了下来,侧身道,“铁叔,朕一直有句话未及与你讲。”
铁叔愣了愣,头垂得更低了,“皇上请讲。”
拓跋聿撩唇,“多谢!”
说完之后,便迈开步子极快的往前走了去。
铁叔怔在原地。
自然知道他所谢何事。
当初若是早知他便是当今皇上,或许,他便不会答应夫人收留他,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