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州府虽然跟樑州府差不多,但也还是有区别的,整整一下午姐弟俩逛了个尽兴,大包小包的买了许多东西回去。
这其中就有给卫思齐的礼物,毕竟是第一次登门,总不好空着手去,甭管值不值钱,好歹是份心意。
除此之外,她们还买了许多点心,都是青山镇没有的,有些甚至连樑州府都没有。
“不需多吃,每天至多吃五块,早上一块,中午和晚上各两块。”李青悠警告阿弟,“不然该长虫牙了。”
阿弟眨巴眨巴眼睛,以往在府中的时候,家中长辈也不让他多吃,但只说怕牙齿坏了,长虫牙倒是第一次听说。
“牙齿里也会长虫子吗?”阿弟懵懂的看过来。
“当然。”李青悠点头,“因为长虫子才会坏了牙齿……虫子很小,肉眼看不到……闭嘴,我说有就是有。”
阿弟,“……”
好吧,青悠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除了点心之外,她们还买了不少棉布,玉州府的棉布比青山县的要便宜许多,而且样式也更多。
女孩子爱美是天性,李青悠站在布庄里迟迟挪不动脚步,看着那些颜色鲜亮的绸缎心里艳羡的紧,可惜也只能看看,干瘪的荷包决定了她就只能买些便宜的细棉布。
“等阿弟以后赚了银子就给姐姐买最好的杭绸。”阿弟扬起小脑袋,刚才他将李青悠眼中的不舍看的清楚,扯了扯她的衣袖,听的李青悠心里熨帖极了。
“乖,那以后姐姐就指望阿弟啦。”李青悠笑弯了眼。
姐弟俩正说笑,骤然旁边噗嗤一声,两人顺着声音看过去。
就见一个十二三岁,身着大红色牡丹对花襟薄衫,下面同样大红色轻纱罗裙的姑娘,手中的团扇堪堪挡住嘴,但看眉眼精致,大约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
这会她正站在一旁看着姐弟俩嗤笑出声,眼底掩饰不住的轻蔑。
“明明是个女儿家,却要扮做男子,真是伤风败俗。”小姑娘咯咯的笑,窗外的阳光照在她头上的金步摇发出细碎的金光,晃的人眼花缭乱。
看穿戴打扮应该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可惜明明挺漂亮个小姑娘,却因着这幅尖酸刻薄的嘴脸让人不喜,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小丫鬟也咯咯的笑个不停,跟着主子一同说风凉话。
“你说什么?”阿弟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了,冰魄似的眸子里两道凶光犹如实质,惊的小姑娘心下一颤,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继而又心中恼怒,被一个小毛孩子吓到实在丢人,不过两个刁民而已,这里是玉州府,她有什么好怕的?
“本小姐说错了吗?”小姑娘放下团扇,冷嗤,“明明就是不知检点……”
“你再说一遍。”阿弟厉声打断对方,小小的身子微微弯曲,像只小狼狗一样蓄势待发,下一刻就准备扑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
关键时刻被李青悠按住了肩膀,朝他微微摇了摇头,忽而一笑,“阿弟记住了,狗咬人一口,人总不能再去咬狗。”
阿弟一回头迎上李青悠澄澈的目光,眼底的戾气瞬间散去,又恢复成乖巧的小奶狗,十分受教的点头,“姐姐说的对。”
刚还笑的欢快的小姑娘脸色一下子变了,指着李青悠叉腰怒喝,“大胆刁民,胆敢辱骂本小姐,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谁还能咋地,难道你爸还是某刚?
古往今来最不缺仗势欺人的人,李青悠内心鄙视对方,嘴角却勾起一抹笑,“这位小姐,我方才都没跟你说过话,怎么就说我骂你了?这可不是自取其辱?”
这里的动静引来周围人的围观,小姑娘整张脸都涨红了,指着李青悠的手都直抖,“你,你,你分明是指桑骂槐。”
当她听不出来呢?
这下换李青悠噗嗤一笑,“小姐说差了,这里既无桑,又无槐,我是指狗骂人呢。”
小姑娘气的都不会说话了,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也急了,上前一步就要抓李青悠。
别说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玉州府,便是在青山县,看对方这穿戴打扮也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痛快痛快嘴就得了。
李青悠二话不说扯了阿弟就往外跑,正好她们靠进门,不等两个丫鬟追上来就迈出了绸缎庄的门槛。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这小姑娘不光带了两个丫鬟,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这会其中一个丫鬟朝两人喊叫,“还愣着作甚,快抓住那两人。”
两个小厮闻风而动,紧跟在姐弟俩身后就追上来了。
两个小厮都是二十啷当岁的成年男子,无论体力还是速度都高于她们,加之街上人多拥挤根本就跑不快。
李青悠心下着急,回头一看两个小厮已经快追上来了,阿弟指着前面的弄堂大声道“姐姐去那边。”
只要到了弄堂里,他就可以用莲花驽。
可惜周围人太多,弄堂离着还有一段距离,而那两个小厮已经快追上来了。
李青悠情急之下伸手在荷包里抓住一大把铜钱,用力往身后一扬,“撒钱喽,谁的钱掉了,快来捡钱呀。”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人群顷刻间都聚拢到姐弟俩的身后,原本就不甚通畅的道路顷刻间人满为患,将两个小厮严严实实的堵在后面。
李青悠趁机拉着阿弟拼了命的跑,三钻两钻就钻进了一个胡同,又跑了一会彻底甩掉了两个小厮。
姐弟俩靠着墙壁大口大口喘气,末了对视一眼,噗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