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从小就是个药罐子,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是拿药当饭吃,可身体依旧每况愈下,以至于十岁了看着还像七八岁一样。
可是自从被李青悠救起到现在,不喝那些苦药汤子了,他反倒精神了些,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都不信。
然而他眼里的好多了在李青悠看来还是太虚弱了,光看他端碗都吃力的样子,就觉得这孩子在家里被娇惯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于是李青悠开始有意识的让阿弟锻炼,就从洗碗开始。
本以为这样的富家千金肯定会不习惯,说不定还会发脾气,李青悠连说辞都准备好了,结果恰恰相反,阿弟很愿意。
青悠姐姐对他这么好,还愿意收留他,帮忙干活是应该的,他不想白吃饭。
李青悠先示范了一遍,剩下的就交给阿弟,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想起昨天他回来时候穿着中衣,“你那个裙子去哪了?”
捡他回来的时候他身上穿着绸缎绿色的棉儒裙,他走的时候还以为他穿走了。
阿弟动作顿了下,低声道:“丢掉了。”
儒裙被他拿去引开锦袍男子的人了,那是他的贴身婢女紫罗的裙子,那些人应该认得。
只要他们以为得到了线索,锦袍男子就会离开青悠姐姐的家,可还没等计划实行,他就看到了空中的召集令。
棉裙已经被他丢给了乞丐,拿不回来了,他就只能躲在一户人家的柴禾垛里,直到晚上再凭着记忆回到了青悠姐姐的家。
李青悠气的不轻,想骂他是不是傻,可迎上男孩乌溜溜的眼神,所有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里。
他不傻,那裙子留在这里迟早是祸害,可一想到小小的人儿大冷天的穿着单衣,李青悠就心疼的不行,拿了个瓦罐转身出了屋。
阿弟还在纳闷,不大会就看到李青悠捧了一罐牛奶回来,心里还纳闷没在青悠姐姐家看到有牛啊。
“这是驴奶。”看出阿弟的疑惑,李青悠主动解释道:“就是咱家驴棚里的驴。”
李家的驴是母驴,去年老蚌生珠,产下个小毛驴,后来小毛驴卖了,驴奶就归了李青悠。
阿弟,“……”
“姐姐给你做奶茶喝,可好喝了。”李青悠把炭火盆上的水壶拿下来,瓦罐放上去,找出茶叶沏一大碗。
茶是高碎,就是茶叶铺子里卖剩下的货底子,里面什么茶都有,好坏不等,胜在价格低廉。
等到瓦罐里的驴奶熬熟了,将撇掉茶叶末子的茶水倒进瓦罐里,再往里放了一勺白糖,这就算齐活。然后分装进两个大碗,一碗递给阿弟,李青悠端着自己的那碗喝了一大口。
“噗!”
她错把盐当成了白糖。
李青悠苦着脸看向抿了一小口,脸色古怪的阿弟,上前去抢他的碗,“别喝了。”
“能喝的。”
“能你个头,你想齁成燕别虎吗?”李青悠心疼的要命,这驴奶可不是常有的,哺乳期只有十个月,眼下都过了大半了。
阿弟看出李青悠的心疼,抿了抿唇,“真能喝,不过要再加些东西。”
这下轮到李青悠吃惊了,还以为这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竟然还会弄吃食?
其实她误会了。
阿弟在家再不受待见,可好歹也是正八经的主子,他又是男孩子,怎么可能会烹饪?
他说的是烹茶。
接下来李青悠就看到他往瓦罐里装豆子、花生、芝麻等等一些他能看到的,能吃的东西。
“你确定这能喝?”李青悠崩溃的看着碗里乱七八糟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再看向心虚的阿弟,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能……吧。”阿弟回答的毫无底气,他只是看过别人烹茶,只是好像烹出来的东西不太一样。
李青悠喝了口,咂咂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很难喝吗?”阿弟小心的觎她的神色,就见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也不是很难喝?”
就是味道有点怪怪的。
翌日,李青悠睡的正香,就被外面一阵叫骂声吵醒。
“小浪蹄子,你给老娘滚出来,不要脸的赔钱货,丧门星……”
“再不出来老娘掀了你的被窝,把野汉子给你揪出来……”
“李青悠,滚出来,老娘撕了你!”
等到李青悠穿戴好走出去的时候,院里院外已经满满的都是人了,这大过年的,李家一出接着一出,比唱大戏还热闹。
人们交头接耳,绝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来的。
李青悠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泼妇,认出这是李大秃子媳妇,正纳闷的时候,从对方的只言片语中听出点门道来。
说起来还跟张三有点关系。
他指证李二癞子唆使他来李家偷东西,如果光是他一个人还没什么,关键还牵扯到了清风寨的土匪,这罪名可就大了。
这是通匪。
县太爷把李氏兄弟拿了去,二话不说先打了三十板子,李二癞子本就被锦袍男子踹的重伤,这下伤上加伤,回到家差点一命呜呼。
李大秃子还好些,却也丢了半条命。
他媳妇不干了,跑来找李青悠讨说法。
“说的好听,张三和土匪那是啥人,咋到你家就昏了,指不定咋回事呢。”
“要俺说指不定你这小浪蹄子趁着俩汉子睡着了,偷摸的跑去报官。”
李大秃子媳妇句句暗指李青悠和张三两人不清不楚,这是存心败坏她的名声。
四周围观众人也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