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吴亭墨。
他刚从昏迷中醒转过来不久,又从旁人口中得知了事态的发展,虽然欢心贼寇将被伏诛,但先前挨打的那口恶气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咽下,心里始终愤恨难平,是以不假思索就叫停了樊余军的快刀。
此时见到众人投来询问目光,他便解释道:“这畜生害得大伙儿如此惨痛,咱们又岂能轻易饶过了他?眼下他已走火入魔,正好让他尝一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若在此刻就将他的脑袋砍下,也未免太便宜了他,不如就让他遭罪至死,岂不大快人心?”
经他这么一说,场中倒有一大半人随了他的心思,也跟着附和起来,霎时间,人群中开始喧噪起来。
慕北亭却唯恐拖延生变,于是朗声说道:“大伙儿稍安勿躁,且先听我一言,咱们今日自到南湖伊始便被这贼寇连连算计,已然吃亏不小,是以众位的心思我亦明了。咱们眼下虽是擒住了此贼,但却不知他是否留有后手,是以此一节不可不防,更何况咱们身中奇毒,就更应加倍小心,以防突变。”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顿,转眼环视过众人一圈,在见到已有不少人开始颔首同意自己的观点后,又续道:“依我之见,该当谨慎为先,毕竟大伙儿的周全才是重中之重,咱们应该立刻杀了此贼,以绝后患!”
众人在听过这番话后,均觉在理,便齐声同意了。吴亭墨却是恨得牙痒难受,于是一瘸一拐走到了刘福面前,本想上前狠狠踹上几脚解恨,可又恐再吃了暗亏,只好冲着刘福的面上大吐了几口浓痰,接着又“呜哩哇啦”咒骂了一通。
慕北亭看着吴亭墨的举动,心中暗道:“这吴亭墨也算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人物了,怎的还这般没有气度。”本想出言阻止,但转念又想:“他今日被这倭寇辱了面子,自是恼羞成怒,我若再出言相劝反倒不好,就随他去罢。”
等到吴亭墨骂歇,樊余军举刀上前,说道:“还请吴前辈往后靠一靠,免得被这贼人的脏血沾污了衣服。”
吴亭墨出过了气,便依言退后了三步。樊余军扬起手中大刀,作势就要向刘福的脖颈砍下。
可就在这时,刘福突然仰面朝天长啸了一声,旋即身形暴胀,直比原先体态胖了两倍有余,而众人在见此突变后,也都被惊得愣愕当场。
慕北亭眼疾口快,见势诡异,便连忙喊道:“樊大哥,快退后!”
可他话音刚落,场中又立时炸出“嘭”的一声巨响,只见刘福急剧膨胀的身体已把缚在身上的绳索全部绷裂开来,随之便有一股强大的气浪以刘福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冲击而出,直把周围人众击打得人仰马翻。樊余军靠得最近,受到的冲击也最是严重,那气浪直把他击飞出一丈开外,手中的单刀也因捏握不住掉落一旁。
慕北亭连忙侧身将荀黛儿护在怀中,以背相抗,待到气浪消散后,他先看了一眼怀中的妻子,在确认无恙后又转身望向刘福,却见此时的刘福正披头散发,垂目望地,面部虽然看不真切,但喘息之声却是浓烈可闻,身上衣裳也多处破裂,露出了赤红色的皮肤。
樊余军干咳了两声,强撑着坐起身来,哑着嗓子说道:“真他娘的邪门,这不是个人,是他娘的怪物!”
慕北亭也自惊疑不定,暗自寻思道:“此贼丹田受过重击,必然经脉受损,真气乱流,可他为何还能聚散出如此强劲的内力气浪来?莫非…莫非他并未伤及根本?”想到此处,心中陡然一寒。
正当众人惊骇猜疑之时,又见刘福忽然张开了双臂,脚下开始缓缓挪动,整个人竟在原地慢慢转起了圈来。他旋转的速度逐渐由缓入快,到得后来,双脚竟离开了地面,整个人缓缓飘悬到了半空之中。
众人被他的怪异举动震住,目光也随之望向了半空。慕北亭屏气凝神,目光紧紧盯着刘福的面部,却见旋转中的刘福始终双目紧闭,面上并无任何表情显露,可就在他双目被晃得酸痛难耐之时,却忽然瞥见刘福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竟现出一个狰狞笑容。有此发现,他心头顿时一凛,可待要出声警示众人时,却只见阵阵寒芒光彩忽自刘福周身射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场中众人。那寒芒到处,哀嚎之声骤起,足见这寒芒威力之猛。
慕北亭眼疾手快,立时仗剑身前,右手快速抡剑成圆,形成了一块屏障,将这些寒芒尽数格挡开来,同时大喊道:“诸位快退出这暗器覆盖的范围,越远越好!”
场中众人被他喊声提醒,顿时蜂拥而起,纷纷向身后树林奔去,仅过数个弹指后,场中就只剩下慕北亭夫妇、易亮文、马维本、周楚清、同泽大师六人。
此时马维本正挡在周楚清和同泽大师身前,以手中单刀抵御着寒芒;易亮文则取下衣袍,在手中抡成伞状抵挡。
马维本见这寒芒始终不显衰退迹象,心中着实焦急,侧头低声问道:“大师,你可能抵挡这寒芒片刻?”
同泽大师沉声道:“先前服用了些灵药,气力已然恢复许多,想来抵挡片刻不成问题。”
马维本道:“那就烦请大师把楚清移到你身后护住,我这就去取了那狗贼性命。”
同泽大师脱下僧袍,又将周楚清移到身后,说道:“马大侠,望你一击得中。”
马维本微一点头,左足一挑,将一片被震碎的衣襟挑握手中,随即暴喝一声道:“狗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