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对张来福说自己想打电话,张来福很惊讶,问他要打给谁。董轩晟说,其实是他要打,想和自己在京城的老同事通个话,有要紧事。
李建军知道,这个红星大队唯一的电话机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用的。
对于他们的要求,张来福警惕地问:“军军,是不是你又看见什么了?”
自从破了山洞藏尸案以后,张来福就不敢轻看这个儿子的小师哥。看到李建军,他每次都有头皮发胀的感觉。
李建军倒没有什么负担,还是一副无公害的模样。他怕董轩晟是外来人员,张来福不一定会同意他使用电话,就说自己要用。
虽然自己也不是红星大队的,可总比董轩晟更有地域优势。何况,现在的自己可是个名人了。
张来福听说是董轩晟要打电话,其实心里已经猜到肯定是李建军耍的花样。
果然,李建军神秘地说;“你猜对了,我看见死了好多人,是几十万的死人,所以要董伯伯帮忙问一下。”
张来福一听,更加紧张了。
那次这小子说山洞里有一具白骨,就真的找到了。现在竟是几十万,这还了得?
他下巴都要惊掉了。
看着李建军清澈的眼眸,他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颤抖着声音问:“你说的是真的?在哪里?”
李建军也很无奈地回答说:“千真万确,在北方,所以要董伯伯问问看。他是北方人。”
张来福也顾不得董轩晟的身份,把话筒递给他,说:“你赶紧打啊,还磨叽什么。”
他知道,地震这种事,没发生前,任你问谁也不会有答案,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顺着他们的思路走。
电话机就挂在大队长办公室门口的墙上,董轩晟抓住话筒,使劲拨了三个号码。但话筒里只传出“滴滴滴”的忙音。李建军和张来福都焦急地盯着话筒,巴不得自己抓过来再拨。
过了一会,董轩晟又试了一下,还是忙音。张来福一把夺过了话筒,飞快地再拨。
这下通了。
话务员按董轩晟提供的号码转接了,三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话筒里终于传来了一声“谁啊?”听起来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董轩晟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这是……是刘慕逸校长的家吗?”
对方“嗯”了一下,问:“你是谁?找姥爷什么事?”
听到小女孩的回答,董轩晟似乎忘了自己打这个电话打的目的,突然一行眼泪滴到了卷曲的电话线上,竟然好一会没出声。
对方有点不耐烦了,大声追着问:“你是谁啊,不说话我就挂了。”
董轩晟终于清醒过来,抹了一把眼泪,颤抖着声音,说:“别别……挂,我是董轩晟,你跟姥爷说,我想他。”顿了一会儿,似乎冷静了下来,说:“姥爷在、在吗?我有要紧话跟他说。”
随即听到了听筒中传来一声童声“姥爷,找你的,叫董轩晟。”
三个人靠得很紧,似乎都想看清电话那头的情景。
终于懂轩晟听到了一声苍老的问候:“是轩晟吗?你还好吗?你现在哪里?”
听着一连串的问题,董轩晟手不住地哆嗦着,以致于无法握住话筒,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淌着。李建军不知道怎么办。
张来福在一旁嘀咕着:“什么人呢?跑这里来闲话。”
还是李建军想起了正事,压低声音说:“董伯伯,说大地震的事。”
董轩晟这才想起,打这个电就是来递消息的,看了李建军一眼,尴尬地笑了,说:“对对,刘校长,我很好。有一件要紧事告诉你,过两天滦平要发生大地震,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把这个消息告诉有关部门。”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很快,刘校长苍老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好,我尽力。你告诉我,你现在哪里?”
董轩晟简单地讲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就催促对方赶紧行动,时间不多了。
放下电话,董轩晟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一头大汗和着泪痕让他看起来非常狼狈。
这是他离开京城这么多年和故友通的第一个电话。
消息送出去了,他如同卸下了千斤的重担,整个人一下子松了。只是听到故人的声音,他突然很想念以前的生活。
打了电话,李建军觉得自己的心轻松了好多。虽然他不知道刘校长会有什么样的举措,但消息出去了总是多一点希望。
李建军和董轩晟离开大队部。看得出,董轩晟的心很不平静。
李建军想着离地震还有几天,临走时让张来福先不要和别人说起,他是怕麻烦。但他不知道,张来福的心里装不下这么大的一个秘密。
等李建军他们一走,他就急迫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郝镇长,也不管这是不是真的。
现在,他对来自李建军的任何信息都是不敢忽视,如果以后事情真的这样发生了,自己知情不报的责任怕是不轻。
二个人一路从大队部出来,董轩晟让李建军到他的小屋坐一下,自己有点事想请他帮忙。
李建军有点奇怪,但他很愿意为他做事。就问是什么事,自己能帮得上吗?
董轩晟也没说是什么事,只说到家里就知道了。
李建军乖乖地跟着来到了小屋。
董轩晟关上门,从一个破柜子里翻出了一件黑色外套,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了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