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怡情,大赌伤身。”贾行云劝着刘青山,一杯酒在两人桌前来回拉扯。
“也不是赌。”刘青山哈着酒气,脸上泛起酒色红润,酒杯也不抢了,伸手搂过酒瓶抱在怀中,“市博物馆馆长萧鹤你还记得不,你被江晓蔷误抓,我们一起被押到丰渚园自证清白,现场那个老头子。”
“记得,您还说秦馆长是您为数不多的老友。”贾行云用筷子扒开蒸鱼上的葱丝,夹起最嫩滑的那块鱼肉蘸在酱中。
“谢谢。”刘青山歪嘴一乐,用勺子挖掉贾行云筷子上的鱼肉,含在嘴里得意洋洋,“赌局就是我跟秦鹤组的,入局的都是文化界的老顽固们。”
他拍掉贾行云偷摸伸向自己怀中玻璃郎的手,先给自己满了,再给贾行云倒了小半杯,“小孩子家家的,少喝点白的。”
“老师,这酒是我带来的啊。”贾行云跟刘青山逗着趣,吧滋一口闷掉杯中酒,舀起一勺花生猪蹄汤,放入刘青山汤碗。
“我的,都是我的。”刘青山喷着酒气,怀中的玻璃郎抱得更紧了。
“省着点喝,我还指望用这点酒当赌注呢。”刘青山摇着酒瓶,在耳边听响,咂摸着嘴,哦嚯一声,“没了。”
“我还有一套四色金奖百年茅台,您老尽管敞开喝。”贾行云将刘青山的动作看在眼中,有些好笑,“以百年年份茅台,华夏红、帝王黄、祭蓝、桔红陶瓷釉炼制的酒樽为赌注,绝对顺您的意。”
“装饰真金,镶嵌水晶的那款限定版?”刘青山目光明亮,眼中似乎都闪着酒花,突又摆手道:“太珍贵了,只适合收藏,不适合喝。”
“酒就是用来喝的,你随意喝,下回给您先送几箱飞天,您老没事小酌。”
“几箱叫小酌。”刘青山白了埋头喝汤的贾行云一眼,“我又不酗酒,平时更不会喝闷酒,三两老友才会喝几杯。”
他拿起长柄汤匙,往贾行云碗里添块拳头大的带髓筒子骨,正色道:“以酒做赌注,还不是为了你的文化街。”
他望着另外一瓶未启封的玻璃郎,舔下唇,赶紧收回目光,“你的文化街初衷里有打造一处非物质文化遗产综合体的构想,不过你想过没有,非物质文化遗产之所以是非遗,就是因为它的传统性、独特性、历史性,你要赋予其现代活力,融入太多现代元素,那还叫非遗吗。”
贾行云用筷子戳起筒子骨,吭哧吭哧啃掉上面肉,索性放下筷子,抱起筒子骨嗦嗦有声。
他用舌头舔着唇上的油渍,含糊不清道:“时代在前进,传统也要与时俱进,如果不能被人接受,最后注定只能束之高阁,孤芳自赏。”
“传统文化的魅力恰恰在于它的古韵,我不是否认你的观点,而是想表达其在糅合过程中,是否保留得住这种独具魅力的古韵。”刘青山扯来两张抽纸递给贾行云,看着他油汪汪的手,又扯了两片。
“所以,我们要找平衡点,既能保有传统文化的古韵,又能让现代人容易接受。”贾行云擦着手指,索性将手指上的油放在嘴里嗦干净了再擦了擦。
他呷一口浓汤,盛半勺米饭,示意刘青山要不要。
刘青山拍拍自己的肚皮,摆手摇头。
“没米饭感觉吃不饱。”贾行云嘀咕着,将浓汤浇在米饭上,就着热香刨了两口,鼓着腮帮咀嚼,“光讲传统不行,如果一成不变照搬过来,不接地气。全盘改变更加不行,光有噱头,失了内涵,变得不尴不尬才叫真尴尬。”
“说得头头是道,你有什么好想法,我倒是想听听看。”刘青山推开碗筷,已经开始捂着嘴用牙签剔牙。
他滋牙舔齿,将牙签放在眼前看了看,又塞回嘴里咬住,撵着牙签慢条斯理道:“别给我整那些假大空的报告式夸夸其谈,我要干货。”
贾行云用勺子把碗中的米饭舀得颗粒不剩,舒服地打个嗝,身体后倾,撒开手后枕在靠背上,光棍地摊手,嬉笑道:“您现在是文化总顾问,在其位劳其神,可不能划水。”
“你小子,信不信,我立马拍拍屁股走人。”刘青山绷起脸拍桌,横眉冷眼,三口气的时间还没到,就自己先憋不住,哀怨地摇头,“哎,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想古代,师傅就是再生父母,只有师傅剥削徒弟的分,哪有徒弟敢使唤师傅,你倒好,欺师灭祖,代表我们的祖师爷,消灭你。”
师徒一阵嬉笑打闹,两人边收捡着碗筷边交谈。
“我们就着师徒这个话题,谈回文化街的非遗。”刘青山刚拿起围裙,就被贾行云抢了去。
“老师,不用自己洗。”贾行云拉开洗碗柜,将脏盘、空碗一股脑塞进去,“自动的,带消毒。”
“我知道。”刘青山将围裙再度抢过来穿上,“我这不准备洗洗高压锅、炒菜锅吗。”
“我来我来。”贾行云抢先一步,捧起高压锅,将里面剩余的一点残汁倒在厨余垃圾专用袋中。
他见刘青山戴好了胶手套,补充道:“我来洗,您来清。”
“行吧,行吧。”刘青山双手杵在洗碗池边,盯着贾行云的动作想了半天,“刚才说到哪来着,被你这么一打岔,突然就给忘了。”
“说到就着师徒这个话题,谈回文化街的非遗。”
“对的,瞧我这脑子,莫不是要认知障碍了吧。”刘青山嘀咕着,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水拍拍脸颊,“非遗一直以来的传承,多是师徒制,或者家承制,除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