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行云姿势还没舒展开,就哒哒哒扫射半圈。
“火力掩护。”琼斯苍白着脸,看明白贾行云是想冲进帐篷,捉个高官当人质。
他大吼一声,一手架住一把冲锋枪,咆哮着站起来开火。
冒着随时被人爆头的风险,琼斯看似莽撞的行为为贾行云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贾行云扔出两颗手雷,弯着腰在枪林弹雨中直冲帐篷。
数不清的子弹毫厘之差击打在他脚下,尘土飞扬。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一颗弹起的石子划破了他的脸。
贾行云脸上鲜血直流,刀割一般的痛。
他侧翻在地,连续两个滚躲,双腿一蹬,紧接着缩身前扑。
“啊啊啊……乌拉乌拉。”琼斯咆哮着,一脸的凶神恶煞,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生死无畏,眼中似乎都在pēn_shè怒火。
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肩头。
琼斯身体一偏,眉头都没皱一下。
噗噗噗……
连续不断的子弹入肉声。
琼斯全身中弹,鲜血淋漓,身上都破烂得不成人样。
他保持着扣枪的动作,倒下的时候脸上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
琼斯以苏军民兵“安德烈耶维奇”的抗身份,英勇就义。
琼斯以死亡为代价,为贾行云吸引火力。
贾行云仗着离帐篷较近,士兵们只敢压枪射击、不敢正对帐篷扫射的顾虑,猛提口气,蹬在原地,飞身扑向帐门。
这一扑,速度不可谓不快。
贾行云十拿九稳,心中笃定完全可以冲进帐篷。
近了近了。
贾行云手中的冲锋枪枪管已经撂到了帐门。
只需一秒,他就能冲进帐篷。
帐门开了,从内撂开。
黑乎乎的枪口伸了出来。
贾行云眼神收缩,舒展在半空的身体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只听一声枪响,子弹冲他额头而来。
贾行云的意识,停留在子弹入骨,绞进脑仁的瞬间。
那种真实感受子弹一寸寸钻脑的触感,是那么的清晰。
没有痛苦。
贾行云。
卒。
……
“少校,传令兵的种子消失了。”贾行云恢复意识的瞬间,他发现自己正在讲话。
他下意识捂住额头中弹的位置,惊讶得无以复加。
眼前的环境。
是一顶军事帐篷。
帐篷的中间摆放着成套的精密仪器,仪器扫射的地方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铁盒子。
这个黑铁盒子。
贾行云见过。
托普利茨湖面上,斯蒂芬和琼斯争夺宝箱,溃烂箱体,散落骨架,宝箱裂开复原的瞬间,隐藏在骨堆里,原本静静的一个,如仙人球无声爆裂的黑铁盒子。
贾行云的目光瞬间锁定在黑铁盒子上。
完全忽略了为什么死了又有了意识的诡异。
“吧嗒。”
黑铁盒子被人盖上。
贾行云顺眼望去,内心又是咯噔一下。
“弗雷德里克?”贾行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声音越来越小,经过“普希金”这个角色的死亡,他明白,事情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果然。
穿着少校服的“弗雷德里克”,望着贾行云,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语气温柔,“我亲爱的副官,弗雷德里克?这个名字不错,或许我可以考虑留给我的孙子。”
“……”
眼前这人是梅登少校?
弗雷德里克的祖父?
贾行云瞬间判断,又哭笑不得,原来弗雷德里克这个名字还是我给取的?
那眼前这个跟他长得七八分像的人,到底是跟斯蒂芬和琼斯一样的弗雷德里克本人,还是梅登本来就和弗雷德里克很像?
好嘛。
这次“重生”,弗雷德里克成了他的祖父,而自己不做苏军的普希金了,做了德军的少校副官。
等等?
这里是梅登的军用帐篷?
看军事地图,似乎还是在凯瑟琳宫的外面?
琥珀宫还没有被抢?
刚才自己说了一句“传令兵的种子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难道?
莫非?
踏马的。
贾行云暗暗碎了一口。
难道帐篷外正是杀了传令兵,准备往战地医院去的“贾行云”小队。
这个时候,似乎叫普希金小队或许更加准确一点。
不行。
要阻止他们。
他们的处境很危险。
贾行云来不及想“传令兵的种子消失了”是什么意思。
他冲出帐篷,一眼就看穿被琼斯和普希金干掉的传令兵。
他内心焦急,拔出手枪,朝天开枪,本意是示警,让他们别轻举妄动。
怎知,小队的人误以为自己发现了他们,抬枪还击。
贾行云瞬间卧倒,被帐篷外的卫队护在吉普车后。
贾行云灰头灰脸,吃了一嘴的灰。
听着枪声大作的战场,他呸地一声,痛苦地闭上了眼。
原来。
上一个自己的死亡,是这一个自己一手造成的。
接下来的过程,贾行云在脑海中重演了一遍。
他的额头隐隐传来剧痛。
可以预知,帐篷中伸出的那个枪口,是梅登开枪杀死了普希金。
贾行云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帐篷。
刚撩开帐门,他又恶心地退了出去。
“进来吧,我亲爱的副官,享用午餐的时候到了。”梅登愉悦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贾行云硬着头皮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