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1945年,你们不仅胜了,还攻进了柏林。”贾行云拍了拍目瞪口呆的安娜的肩,恶趣味满满,“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那一天。”
蕴着笑走远的贾行云,又回过头来,朝心情不知作何想的安娜招手。
他指了指忙碌的士兵,“你看,琥珀宫的掠夺在所难免,这些士兵都是粗人,这么完美的艺术品,可不能毁在他们手里,你愿意帮忙吗?”
安娜蠕了蠕嘴,正要破口大骂。
她看着贾行云毫不做作,清澈无波的眼神,骂人的话化作下意识点头。
“很好。”贾行云解开安娜的绳索,指着卷缩在一角的那群画家,“你们,也一起,谁都别想弄坏我的琥珀宫。”
是的。
贾行云已经打定主意,要截胡。
什么历史不历史。
琥珀宫与其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
想到这。
贾行云内心一惊。
莫非琥珀宫的消失,是自己的缘故?
不会吧?
那到底要不要截胡?
贾行云没有犹豫。
保护这个在当时被称之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琥珀宫,为人类的瑰宝艺术品做奉献,理所当然。
什么价值连城,值几十亿之类的这种想法,纯粹没放在眼里,对的,就是没放在眼里。
钱不钱无所谓,主要是为了艺术。
安娜这群人被士兵驱赶着,不情不愿地拆卸琥珀宫。
他们神情复杂。
一方面不希望艺术瑰宝被人掠夺,一方面又怕毛手毛脚的士兵弄坏了琥珀宫。
拆着拆着,就开始骂骂咧咧,指着士兵的鼻子破口大骂,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完全一副艺术家的气势。
他们推开士兵,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原样拆卸,每一块都尽量保证不被损坏。
有了这些专家的加入,人手虽少,但是效率更高。
贾行云哭笑不得,或许是自己歪打正着,反而保证了日后贾家团队修复琥珀宫工作量的轻松。
“报告,总计27箱,琥珀宫已拆卸完毕。”
贾行云听着报告,默默点头,琥珀宫残片的箱数跟印象中完全一致。
他挥手装车,在安娜复杂的眼神中扬长而去。
不知是巧合,还是条件所限。
琥珀宫残片被分开装在两辆车上,一辆11箱,一辆16箱,正好契合前后找到的数目。
贾行云就在那辆装有16箱琥珀宫残片的军车的副驾驶上。
入了临时军营,梅登早已获知消息。
他留下作战部队前往列宁格勒,亲自押车护送掠夺来的财物,运往柯尼斯堡。
护送财物的队伍规模不大,百来人。
但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堕落者连队。
车队大大小小的车辆十来辆。
除了装运财物和士兵的军车,还有几辆随行的装甲车。
就这样一支队伍,在贾行云看来,至少在这个特殊的年代,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天色渐渐转暗,贾行云在盘算着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掉琥珀宫残片。
他摇下副驾驶位的窗,手臂搭在窗外。
窗外一片寂静。
远方的天,被映红,一闪一闪打着闷雷。
那个遥远的方向,应该是列宁格勒。
二战历史上,最残酷的守城保卫战,打响了。
身处这个特殊时间节点。
贾行云的心情很沉重。
恨不得化身城中苏军的一员,为反做贡献。
“狗日的民粹主义。”贾行云手掌重重拍在窗边,低声怒骂。
“您说什么?”驾驶员眼睛盯着前方,表情严肃。
前方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两侧是渐渐茂密的树林。
影影绰绰的树影在摇晃的车灯照耀下,闪扯着变形的影。
“哦,没什么,我在想念家乡香味浓郁的小香肠。”贾行云随口一说,打开了驾驶员的话匣子。
他扶稳方向盘,长了几颗青春痘的脸上,现出羞赧的晕色。
“是啊,元首说过,圣诞节之前就能占领苏联,我们可以回家和亲人团聚。”
驾驶员舔了舔唇,眼中满是寄希的光,“我想念玛丽姨妈做的牛角面包了,她家的面包又松又软,扑鼻的小麦烘烤味,那层闻着就能流口水的奶油,想想都香啊。”
驾驶员嗦了嗦口水,眼前似乎摆着一盘刚出炉的面包。
“可惜,也只能想想了。”贾行云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他知道圣诞节之前占领苏联,只不过是那个狂人的妄想。
“长官,你的家乡在哪里?”驾驶员轻轻打着方向盘,点踩着刹车,躲开路旁的一块大石。
“我的家乡啊。”贾行云的嘴角情不自禁微微翘起,似乎回想了很久,才慢悠悠吐出一句,“我的家乡这个时候也处在战火之中,大家的日子同样很艰难。”
“谁说不是呢,真希望这场战争能尽快结束,谁不想早点和家人团聚。”驾驶员附和着,心情显得有些低落。
“战后我就开家面包店,专卖玛丽姨妈的牛角面包,挣到钱了,再体面地向索菲雅求婚,我要让心爱的姑娘成为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驾驶员羞涩的面容,看得出来,这还是一个未满二十,充满幻想的小伙。
二战前中期德军势如破竹的攻势,让他觉得,德国一定统一世界,战争也会很快结束。
看着这个青涩刚脱,手上都没有磨出枪茧的年轻人。
贾行云很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