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吊在钢铁桥上,生死不明的同志。
梅契耶夫伏在地上,内心倍受煎熬,剧烈颤抖的双手抠着地板,指甲几乎翻盖。
他瞪大眼珠,无声的泪水模糊了双眼。
“不正常。”“不对劲。”
贾行云和柳嫣交换眼神,压低声音,同时默契开口。
“我去当诱饵。”梅契耶夫抹干眼泪,低吼一声,刚撑地躬背,就被贾行云摁倒在地。
“你们在暗处掩护我,我的身份比较适合见光。”贾行云捂住梅契耶夫的嘴,盯着他充满血丝,几欲暴走的双眼,朝柳嫣打了一套华夏特种部队的作战手势。
这复杂的手势,梅契耶夫只看懂几个国际通用手语,其他的一头雾水。
柳嫣身体一僵,数个问号在脑海中冒出。
手势没见过,但是……好像懂了。
她重重点头,眼神鼓励,解下木柄手雷袋捆做一团,塞给贾行云,“一切小心。”
又不是去炸碉堡,还给集束手雷?
贾行云撸了撸袖子,把手雷袋展开,抽出两颗藏怀里,又还了回去。
“记住,一旦情况不妙,就逃,逃得远远的。”贾行云捧起柳嫣的手合在掌心,含情脉脉。
柳嫣下意识抽了抽手,被那双温暖的手钳在掌心脱不开。
她鼓起勇气,大胆与深情注视的贾行云对视,“不用你说,放心,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扔下你不管的。”
“……”
贾行云差点自闭。
表姐,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不要配那种生离死别,恋恋不舍的表情。
“那我去了。”贾行云转身就走,大摇大摆。
望着贾行云明目张胆地走上旋转梯的梅契耶夫,指着他的后背,疑惑问柳嫣,“他刚才打了一套乱七八糟的手势,你看懂了?”
“没有啊!”柳嫣有些心不在焉,随口一答,把目光从贾行云身上收回。
她拉响枪栓,找了个隐秘的位置,朝梅契耶夫低语,“按计划行事。”
计划?
什么计划?
梅契耶夫一脸蒙逼,你不是说你没看懂吗?
从这跟我装呢?
“该死的混蛋,人都跑哪里去了。”贾行云自恃梅登身份,大摇大摆高喝一声。
沉闷的回响,汩汩的水声,嘟嘟的蒸汽,无人回应。
贾行云刻意重重踏响旋梯的铁栏,等了片刻,四周除了自然回响,毫无人为的动静。
他眉心一缩,始终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贾行云有种莫名的心慌。
眼前吊在钢铁桥上的二十来人,怎么看,都是一个明晃晃的鱼饵。
只差没有用大字写出来:你来呀,鱼饵已下,天罗地网已铺开,就等你上钩。
是梅登的身份失效了?
贾行云不觉得有这种可能。
那为什么“梅登”这么大个级别的基地主官之一,出现在这里,没人反应?
压着巨大疑惑的贾行云慢慢踏上摇晃不稳的钢铁桥。
刚踏上去的贾行云,还没站稳,就觉得脚下一软。
钢铁桥嘎吱嘎吱,整个朝自己这一方滑行着下沉。
重力不稳的贾行云转身飞扑,毫厘之间抓住了旋转梯的栏杆。
啪叽一声,倾斜着砸在热水中的钢铁桥激起一股浪花,还没完全被水淹没,另外一端就朝贾行云倒来。
贾行云不用回头,就听到脑后传来巨大的风声。
这是两米宽,几十米长,重达好几顿的钢铁桥倒下朝自己砸了过来。
幸好双手抓住旋转梯的栏杆。
贾行云庆幸着,双臂用力,腰肢横摆,下身一挺,凌空……
他喵的。
栏杆……莫名其妙断了。
那么长的栏杆,螺纹旋转,焊死的栏杆。
它就这么突兀地断了?
贾行云不敢相信。
双手抓住一截断面整齐,切刀一样斩开的钢管,眼中尽是匪夷所思。
这根断掉的钢管,不长不短,刚好比他双手握住的长度稍长那么一丢丢?
贾行云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整个人就被几顿重的钢铁桥从后拍在钢筋混凝土上。
贾行云。
卒。
被拍成一滩肉酱的贾行云,到死也没弄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很想大吼一嗓子,“老天,reyou弄啥呢?”
……
“你发什么愣?”
恢复意识的贾行云,全身都在发热,那种方才死亡前夕的后怕感,让他全身如万千蚂蚁在爬。
嗯?
柳嫣的声音?
贾行云感受着后背传来枪口抵背的触感,疑惑抬头。
他不仅看到柳嫣举着枪绕到自己身前。
还惊愕地发现,心中想起那个不愿回忆的诡异的声音。
“快接我,快接我……”幼童哭泣的声音,前后变调的低缓声,断断续续,犹如来自鬼蜮幽怨的低鸣。
贾行云脸皮抽了抽,僵硬着身体四周打量。
前面是一道被刚刚炸开没多久的岔道口,左边是机枪碉堡塌陷后的暗道,右边正是去往东区,被炸药贯穿的舱门。
这里,是十几分钟前,诡异声音出现,贾行云不想沾染诡异,抓起柳嫣的手,头也不回地冲进右边残破舱门的原点。
那么。
这次的死亡自己还是梅登?
贾行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不管站位也好,柳嫣的一切动作表情也好。
与十几分钟前,一模一样。
她就像重播一遍的电影,丝毫不差地重复着之前的一切。
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