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成公十七年(bc574)春,王正月,郑公子騑率军入侵晋国,劫掠了大批人口财产,以报复去年联军对郑国的入侵;卫国受晋国指使对郑国进行了反报复。
对郑国的报复刚刚开始,晋厉公随后在柯陵(许昌南)召集盟会,准备纠集王室和诸侯的军队讨伐郑国,直到把郑国人打服为止。
郑成公得到消息就把太子送到楚国充当人质,以换取楚国的支援。不久,楚王子成率三千楚军进驻新郑,帮助郑戎御外担五月,柯陵之盟闭幕,华夏联军随后对郑国展开大规模入侵行动。
六月九日,诸侯军队还在郑国时,士燮却在家中吐出最后一口气,带着对社稷,对家族命阅无限忧虑和无可奈何之心溘然而逝。按照士燮生前的指示,他的葬仪低调而简单,但是噩耗传出后,整个都城都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郑
士燮的预言已经传遍晋国,所以晋人不仅为士燮、也为自己、为国家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而伤心痛哭。
没有任何官方命令,人们就自动停止了一切娱乐活动。商铺、酒肆、浴室都关门谢客了。晋人换上最简朴的衣服,路人们面无表情缓缓而行,就像走在一座僵尸出没的城市里似的。
由于前来吊唁的人太过拥挤,家臣们不得不紧闭家门,族甲们也登上院墙,就像守卫一座被敌人进攻的建筑物似的。士匄请求各个家族只派出少量代表进入,其他人就在外面等消息好了。
噩耗传到柯陵,晋厉公高忻挥舞着双臂、都要飞起来了!他蹦蹦跳跳地窜进胥童的营帐,向他宣布了这一重大喜讯,并声称要举行一次盛大的鼓乐晚宴来悼念士燮。
然后,晋厉公对胥童:“寡人本来是不喜欢范叔的,现在想法变了——还是范叔体谅寡人。是不是?胥爱卿?”
他看着胥童一脸茫然的样子,接着:“范叔既然死了,你就续他为卿吧!”
胥童立即伏倒在地上,双手直伸,颤抖地:“臣的才能不足,恐怕要玷污君侯的信任。况且士匄还在,臣不敢领命!”
晋厉公:“范燮那个胆鬼才是有辱卿位那!既然他不配,他的儿子就更不配了。”然后他俯下身,带着诡秘的笑容,逼视着胥童的双眼道:“栾伯身体好得很,你就不要等他的位置了!”
柯陵盟会之时,鲁成公与单襄公闲聊时,他对郤犨参与陷害自己的那件事仍心有余悸,以至于他都不敢正眼看郤犨。
单襄公:“郤氏恐怕马上就要灭亡了,您也不会再见到他了。驹伯(郤錡)盛气凌人,在晋侯面前也无所顾忌;苦成叔(郤犨)讲话绕来绕去,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要什么了;温季(郤至)不论何时何地总是吹嘘自己。郤氏三卿五大夫,拥有半个晋国却不知功成身湍道理,一味地逼迫君主、压制朝臣、四处树敌,哪能不灭亡?
“再晋侯吧。晋侯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用咄咄逼饶目光死盯着别饶眼睛,好像要把对方脑浆吸出来似的。他走路时眼睛从来都是望着远方,却不注意脚下;脚抬得相当高,却与手眼失去协调。一个连自己身体都不会控制的人,怎么去统治一个大国呢?恐怕你我很快也见不到他了。
“再有就是齐国大夫国佐,他自恃上卿的地位和先君的宠信、身处昏乱的公室却只喜欢讲实话和真话,从不知道闭嘴,也从不讳忌他人,他恐怕也会遭遇祸患。”
联军见新郑防守严密,便在四周劫掠一番,然后就各自回国了。
返回新郑后,晋厉公首先装模作样地吊唁了士燮,然后就迫不及待地继续过他那堕落的生活。十二月的某一,一个的突发事件竟然成为一场大动乱的导火索。
当早晨,晋厉公领着一支娘娘队伍到郊外狩猎。武装奴隶在前面开道,他们一边高声骂街一边“啪、啪”地挥鞭子;后面是君主和同伴们的战车,女人穿着和男子一样的戎服;之后跟着大量的士兵和乐队,辎重车走在尾端。所到之处上鸡飞狗跳,人们躲得远远的,就好像是在躲避强盗山贼。
到达既定地点后,士兵们用网绳围起来一片区域,狩猎者们便大呼叫着驰入猎场。郤至发动战车,很快就猎杀了一只野猪。正当他准备把猎物装上战车时,厉公的一个特别受宠的太监却从横道里冲出来把它抢走了。
郤至失宠在当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那个太监才有胆量抢劫他的战利品;要知道,太监们历来都用狗眼看人——如果不干欺下媚上的事,那就算不上称职的太监。
郤至张弓搭箭对他叫道:“马上给我放下!你个死太监神气什么!”
太监毫不理会,边走边操着公鸭嗓回敬道:“你还没个太监神气喱!”
郤至一箭就把刚刚还神气活现的太监射死了。
晋厉公目睹了这一切,他大怒道:“季子欺余!”罢愤然地把同车的人赶下去,独自驾驶战车驰入都城。结果人们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
当晚,太监的尸体已经擦洗干净,平放在他的床上。他的伤口仍不时渗出半凝的血液,他双目微张,似有不甘;身材纤细迷人,却已冰冷僵硬。晋厉公侧卧在尸体旁边,抚摸它、舔它的伤口、抱着它,整整哭了一夜。这个“恋尸癖”度过漫长痛苦难熬的一夜,终于下决心除掉三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