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襄公十三年(bc560)春,鲁国的一个叫做“邿(今山东济宁东南)”的附庸发生了内乱。原来老邿君于去年冬天去世了,他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谁也不服谁,各自纠集了一帮党羽展开混战。但是三人势均力敌,谁也不能取得优势,最后只得各自割据了一方地盘互相对峙。
三兄弟中有个叫子鱼的自恃与季武子有些交情,他便派人到鲁国求救。季武子大喜,他说:“齐国先大夫有话:‘推亡固存,天之道也。’邿乱而来求我,正是上天要我来灭亡它呀!”
季武子马上领着他的军队、在子鱼的引导下开进邿城,鲁军和子鱼没费多大力气就消灭了两个兄弟的武装;然后意犹未尽的鲁军又把兴高采烈的子鱼镇压了。季武子把俘虏和战利品献给鲁襄公,鲁襄公就把邿城“赐”给他了。
与此同时,在晋国却发生了两件令人悲痛的事:智罃和士鲂先后去世了。智罃突然发病卧床不起,以至于无法带着儿子进宫面君;晋悼公便亲自来探望他。智罃的嫡长子去世较早,亡子只留下一个年幼的儿子名叫智果。智罃把智果召来,要他向晋悼公稽首。智罃操着含糊不清的语言,向晋悼公表明,这个小孩子就是智氏的继承人。
但是当晋悼公向他征求中军将的继任者时,智罃却眼睁睁地望着晋悼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晋悼公从智府出来后又赶到士鲂家去,结果发现士鲂的继承人年龄比智果还小。
两位卿士去世后,晋国人在綿上举行大蒐礼,以重新排定卿士们的顺位。
晋悼公决定任命士匄为中军将,士匄本来就是中军佐,晋悼公认为这样中规中矩的命令不会引起卿士们的不满和争心。
但是士匄却推辞说:“臣之所以能够辅助智伯,只是因为臣比较熟悉智伯,习惯于与他共事罢了,绝不是因为臣有才能。伯游(中行偃)年长,能力又超出臣许多,请立伯游。”
中行偃最终升为中军将,他先前担任的上军将就空出来了。晋悼公命韩起为上军将,但是韩起却推荐了赵武;晋悼公又命栾黡为上军将,一向狂傲自负的栾黡也表现出恭敬的神态说:“臣的才能不如韩起,韩起愿意以赵武为上级,君侯还是听从韩起的命令吧!”
于是赵武为上军将、韩起为上军佐;栾黡为下军将、魏绛为下军佐。然后就到任命新军将佐的时候了,由于智果和士鲂的继承人太小,又无法从大夫们中挑选出新的统帅,晋悼公只好将新军暂时并入下军。
任命公布后,晋人没有不感到满意的,诸侯们也心悦诚服。
后世君子说:“谦让,是礼的主干。范宣子(士匄)谦让,以下官员皆让,就算栾黡那种恶棍也不敢争夺权力。晋国能取得数世和平,就是因为效仿善人吧!一人为善,百官和睦,怎可不效仿?《书》说:‘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在上为善,万民都会得的利益,天下将会永远安宁。
“周朝兴起时,《诗》说:‘仪刑文王,万邦作孚。’便是赞颂效仿善人的景象,等到衰落之时,《诗》说:‘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便是贬斥人不相让的情形。君子能让其下,小人能侍奉其上,所以上下有礼,奸邪远离;这就是‘让善’的结果,被称为‘懿德’。
“可是一到乱世,在上夸耀自己的功绩而凌役小人,在下吹嘘自己的能力而蒙蔽君子,上下无礼,结果造成乱虐并生;这就是‘争善’的结果,就被称为‘昏德’。国家凋敝,都是从争善开始的。
楚国人收到从晋国传来的消息后,感到他们的机会来了。但是就在此时,楚国却遭遇到一场更大的丧事——楚共王驾崩了。
楚共王在去世前把诸大夫召到病榻前说:“不谷十岁那年就失去了父亲(楚庄王),年少而执掌社稷。不谷还没有接受完师保的教育就继承王位,所以没有德行,又在鄢陵损兵折将,使得社稷受辱。那样的事不谷干的太多啦,只是给大夫们徒增烦恼。
“托大夫们的福分,使我能够死在正寝、得到安葬和祭祀,使神主安置在先君的祢庙之中。就请谥我为‘灵’或者‘厉’吧!大夫们从中选一个,我也就安心了。”
卿大夫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人首先发言。
楚共王继续发命,他的口吻愈发严厉、力气却愈发虚弱。到第五次发命时,大夫们才哭着稽首,答应接受命令。
秋季之时,楚共王驾崩,楚康王即位。太史在记事时询问采用哪个谥号。王子贞说:“等我与大夫们商量下。”
一群不明所以的大夫们说:“还是‘灵’温和些,‘厉’字太凶了!先王还不至此。”
王子贞说:“谁说要定那两个字了?我认为应当是‘共’。”
大夫们说:“可是先王已经发布遗命,而大夫们也接受了。”
王子贞说:“先王的遗命是‘恭’,不是灵和厉。赫赫楚国,先君降临;先君抚有蛮夷,大征南海,使诸夏方国归附大楚,取得大的武功,临终却检讨自己的过失,难道不能称为‘恭’吗?请以共为谥。”
大夫们们点头称“喏”,谥号就这样定下来了。
当时郑国使者良宵和石?仍然被楚人扣押着,但是楚人已经把两人从关押奴隶罪犯的大车库里带出来,软禁在大夫们的家里了。
良宵这个人年少而狂。他有着高贵的出身(他是七穆大夫首领子良之孙),父亲又早死(公孙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