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西北有一个小国叫巴国战国时期迁入重庆一带,姓姬姓。巴国距离邓国不远,邓国位于巴人的东行之路上。但是两国没有外交关系,也没有贸易协定,因此巴国商人在通过邓国时总要被征收重税。
鲁桓公九年,巴国派出一个叫韩服的使者访问楚国。韩服向楚武王表示巴子希望与邓国建交,并请求楚人从中斡旋。楚武王喜欢享受被别人恳求的感觉,他随即派大夫道朔带着巴国使团到邓国去了。
邓国东郊外有座很大的城市叫鄾,鄾城是邓国的附庸和东大门;道朔打算带着使团从鄾进入邓国。没什么见识的鄾人以为来的又是巴国商队,于是准备像往常一样狠狠敲上一笔。
韩服向当地人表明这是一支巴国使团,不是商队。鄾人不信,以为他在骗人。他们说:“巴国在西,使团怎么会从东而来”道朔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但是鄾人说,道朔是什么人都与巴人无关。他们说话的时候的眼睛只是盯着一车车的货物,盘算着这次能敲诈多少,丝毫不听他解释。
道朔感觉受到了侮辱,他一边大声呵斥对方一边推搡那些贪婪鬼,并准备强行闯关,但是鄾人也准备明抢了。双方突然间爆发了激烈冲突,鄾人越聚越多,结果包括道朔、韩服在内的使团成员全被杀死了,鄾人则带着战利品满载而归。
楚武王怒不可遏,但是他考虑到邓国人事先并不知情、以及两国的婚姻关系,便没有诉诸武力,而是派蒍章到邓国去谴责这一暴力事件。邓侯此时已经收了鄾人的贿赂,而且行贿者颠倒黑白,把责任完全推到巴人身上,又对邓侯隐瞒了死难者中有楚国人的信息。
蒍章到来后,邓侯才得知真相。他心里大骂鄾人都是骗子,竟敢拿本应属于自己的财物贿赂自己。但事已至此,他感到骑虎难下,只得用强词夺理的态度来对付蒍章。
蒍章愤怒地离开邓国,回国后在楚武王面前狠狠告了邓侯一状。楚武王盛怒之下决定摧毁那个盛产无赖和强盗的窝点,他向巴国发出灭亡鄾城的命令。夏,斗廉率领楚军与巴军合并一处,共同进攻鄾城。
鄾城人惊恐不已,鄾封君一路狂奔向邓国求援。邓侯派大夫养甥与冉甥出师救鄾。鄾城南邻汉水,西靠邓国,这两个方向土地面积狭小,进攻者无法布置军队。楚人就把军队驻扎在鄾城东郊,巴军则驻扎在北郊。
邓国的援军从都城北门出发,不久就与巴军遭遇了。因为是在家门前作战,邓军的士气高涨,他们想要速战速决,把敌人赶进汉水;但是邓军低估了联军复仇的决心。
巴军后撤五里,排列好防御阵形准备迎敌。邓军人数比对方多,军队集结完毕后马上展开进攻,巴军的防御无懈可击,邓军一连进攻三次都没有突破敌人防线。
邓国士卒此时开始表现出急躁的情绪,两位将军害怕敌军趁机反攻,于是把军队撤回来,然后召集军吏研究作战计划。这时联军方面也出现了新动向,巴军阵中发生了一阵骚动。两人登高一望,发现巴军正在向左右移动,中间腾出一片空白区域;远处的楚军正在赶来,准备填补这片空白。
养甥认为这是个极好的进攻机会因为敌军正在运动中,无法建立有效防御,他们只要快速冲锋,在楚军没有列阵之时发动进攻,敌人就会陷入混乱而惨遭失败。
养甥于是把邓军分成两支:他率领主力进攻楚军;冉甥则带领人数较少的一支阻挡巴军对楚军的救援。
养甥进攻速度极快,楚军看来毫无思想准备,在稍作抵抗后就转身逃跑了。养甥奋力击鼓,军队全力冲锋。冉甥本来准备抵抗邓军的进攻,此时却发现巴军开始撤退,而且速度很快,看起来好像已经不打算救助楚军了。
实际上,冉甥对养甥是有成见的,他认为养甥爱出风头,总想压制自己,又想独吞战利品养甥确实也是这么想、这么做的。追击巴军无利可图,但是联军辎重可都囤积在楚军大营附近啊想到这里他就放弃了自己的职责,跟在养甥后面追击楚军去了。
楚军士卒看起来溃不成军,但是他们逃起来散而不乱:战车、旗手、士兵们的相对位置几乎没有改变,逃跑的方向、步调、节奏感出奇的一致,就像急行军一样。如果统帅此时突然发出任何军令,士兵们都会马上停止奔跑予以执行。
楚军没有逃进军营,而是把追兵引到东面一片丘陵跟前。楚军逃到坡上,双方都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邓军想要休息一下再进行仰攻。
就在这时,鼓声突然响起,丛林里突然冲出一支伏兵。邓军正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离坡最近的士兵马上遭到屠杀,邓人这才明白自己闯进了楚国人设计的圈套,人们立即爬起来向后逃跑。
距离丘陵较远的那部分邓军并没有受到影响,养甥企图把军队重新集结起来,他认为双方如果展开堂堂之战,邓军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但是楚军没有给养甥这个机会,他们高声叫喊着向养甥冲过来,养甥无法发出命令,只得掉头逃跑。
败军为了逃跑把武器盔甲丢得满地都是。斗廉战前有过命令,只许攻击敌人,不许贪图战利品;于是楚军对遍地盔甲视而不见,仍然全力追击。
养甥的溃兵冲散了赶来打劫的冉甥的军队,而巴军转过身来又把邓军的后路抄了;邓军遭到联军前后夹击,士卒四散奔逃,军队一溃数里。
战斗结束时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