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石室空间不大,陈设也简单,一张橡木四角桌,两把宽背木椅各据于左右两端,桌面上摆放着一张羊皮纸地图,上面绘制着阿拉希王国同奥特兰克王国所交汇的边境地区全貌,可以看出,一些大大小小的城堡和城镇被标识在其上,激流堡是之中最大的一座城镇,在地图上用了显眼的黄色染料特殊标记。
“请坐,战事匆忙,石室简陋,是我待客不周,还望海涵。”激流堡伯爵抽出一把木椅,说了句客套话。
“无妨,这些并不重要,我们还是来谈谈目前和奥特兰克的战争吧。”亚眠伯爵同样起身坐下,表明自己并不在意细节。
激流堡伯爵点点头,他指向地图两国交界的边境地区,那里绘制着一连串的小聚集地和村庄,开口道:“据我的斥候回报,奥特兰克人有两支军队,都在数千人的规模,他们正在掠袭这片土地,似乎并未有深入进军的意愿。”
陈述完后,激流堡伯爵似乎觉得不满意,又心痛的加上了一句:”那里是我的领地,我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失!“
亚眠伯爵说:“这是多久前的消息?”
“三天前,如果算上信使在路上花费的时间,那就大概是四天,不过你放心,最新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会再来了,我派出去了不少斥候,他们从不会让我失望。”
“如果他们让你失望了呢?”亚眠伯爵好奇地问。
激流堡伯爵呵呵一笑:“那他就该滚蛋了,我从不养废物。”
“是啊,奴仆就是奴仆,永远能找到更好的。”亚眠伯爵点点头,表示认可。
接着,他话锋一转,“你有多少人?”
激流堡伯爵简单地说:“一千多,其中有一百骑兵。”
亚眠伯爵皱眉:“我们的人就算加起来,也太少了,如果你的情报属实,那么奥特兰克人的数量至少是我们的好几倍,更别提他们还擅长在复杂地形交战,边境那里有很多树林,我们毫无优势。”
“事实确实如此。”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国王呢?他有什么对策?”
“国王正派遣信使前来,不知道他会带给我们什么。“
亚眠伯爵皱眉,“难道国王不打算增援我们?”
“谁知道,据说国王正忙着对付塞拉摩大领主呢,也许抽不出手来。“激流堡伯爵笑了笑。
“不可能吧!?”亚眠伯爵吃了一惊,张大嘴巴,“奥特兰克人都打过来了,国王居然还揪着塞拉摩不放?”
“呵呵,那可不一定。你是不知道,国王对塞拉摩大领主的意见可是非常大,毕竟后者以干旱歉收为名,连续三年都没向国王缴一个子了,而且据说他野心极大,不光私自在领地内扩招军队、铸造武器,进行战争准备,还和边境另一端的麦卡贡王国暗通款曲,似乎准备带地投诚。”激流堡伯爵轻描淡写地说。
“我的圣光啊.......”亚眠领主显得极其震惊,似乎是首次听到这个消息。而在一旁仔细观察的激流堡伯爵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神色,似乎在嘲笑前者在情报方面的空洞。
震惊过后,亚眠领主迫不及待地发问:“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我只知道塞拉摩和国王关系不好,但从未得知居然会恶化到这种程度!”
“很简单,只要你肯花钱,又有足够的势力,就能在王都建立一个或大或小的关系脉络网,从中获得你想要的信息。”激流堡伯爵以指点晚辈的口吻,傲然解释道。
“这太复杂了.......”亚眠伯爵露出“听起来很厉害但我懒得去做”的表情,赞叹地摇了摇头,“我从未想过还能这么做!也许我多年来所知的生活,并非是合格领主应该具有的全部。”
激流堡伯爵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亚眠伯爵,当然是不那么明显和刺目,而是更加隐蔽自己想要窥探的真实意图。
在这之后,激流堡伯爵想起了从前,他听到过的关于亚眠伯爵纵情声色的传闻,再加上眼前所见的这个人,伯爵已经可以肯定:亚眠领主并无多少头脑,如果手段合适,可以将其握在掌心。
是啊,激流堡伯爵一边轻蔑的下结论,一边想,他为什么愿意大动干戈,耗费人力物力来支援自己呢?只是为了所谓的王国同僚?亦或者是那套唇亡齿寒的理论?
不!无论如何,这都是愚蠢的!都是毫不利己的!亚眠东临激流堡,但其他三个方向却紧挨着王室的核心领地,那里是富饶强盛的中央行省,假设奥特兰克人真的打穿了激流堡,兵临亚眠的话,那么国王和中央行省的核心领主肯定会感到火烧眉毛,不可能见死不救。
所以,激流堡伯爵恶意的想,如果自己是亚眠伯爵,肯定不会出兵拯救激流堡,相反会在自己的领地内采取守势,找借口拖延并无视激流堡的求援,让后者自生自灭,不会浪费一分一厘自己的资源,去帮助激流堡。
因为自身的领地并未受到攻击,作为一个自私自利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激流堡伯爵绝不会干些无意义的事情,他不想无私帮助别人,只希望别人无私帮助自己。
就在今日,亚眠伯爵来无私帮助自己了,激流堡伯爵会感谢他的义举,但会在背后嘲笑他,因为在他从亚眠领主的角度看来,这并非是真正的明智之选。
是的,激流堡伯爵无疑是一个卑劣的人。
但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凡世帝国中,也许只有足够卑劣和狡猾,才能在这片充斥着欺诈与罪恶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