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军事历史>开元情诗与剑榜>第29章对决诗佛王维3第3更

《感遇》诗一共有十二首,都是张九龄遭谗言贬谪后所作的,创作时间应该在他此时当宰相以后的时间段。

小陈抄的这首不仅是《唐诗三百首》的第一篇,也是这一组诗的第一篇,有点“开宗明义”的意味。

诗的大意是说:

春天的兰花叶子繁茂,秋天的桂花晶莹、明亮。世间的草木勃勃的生机,都顺应了美好的季节。谁想到山林隐逸的高人,闻到芬芳因而满怀喜悦。草木散发香气源于天性,怎么会求观赏者攀折呢!

说实话,当年雄心勃勃地说要背下整本《唐诗三百首》时,看到这开篇的第一首,并没有看出来这诗好在哪里,又凭什么排在首页。

让小陈这样附庸风雅的人去看,必须要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或者“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这种“好”得非常明显的诗他才会去说好。

不知道炫技的诗,平淡的诗,那就是普通,那就是不好。

小陈甚至觉得,如白居易的很多诗,陶渊明的很多诗,都平淡得有点无趣,甚至没什么“诗味”。

包括张九龄的诗,也是这样。除了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确是千古绝唱,但那首诗也似乎只有这一句好到爆表,剩下的三句都挺平淡。

(当然作者菌自己是白居易的狂热粉丝,我所有的网站昵称包括笔名都是从白居易的诗里来的,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好在哪里,但张九龄自己写的,必定是最符合他的艺术偏好和追求吧?

陈成记得在自己那本少儿版的《唐诗三百首》的题解中看到,《感遇》诗是张九龄晚年表达对自己不再被重用的忧愤,以及对唐玄宗疏离自己的不满——那就肯定不是现在写的啊!

怎么,难道是我看的注释写错了吗?

小陈内心非常忐忑,被大唐宰相当场指出他其实是一个不要脸的“文抄公”,结局想来格外悲惨……

张九龄初看的确恍惚觉得这是自己写的:

这“比兴”的手法,这从《楚辞》中学习来的用美人、香草比喻君王与臣子的关系……

一看就是自己写诗的套路啊!

越看越觉得像。

可又没想起来自己有写过这首诗的迹象,不觉哑然失笑:

怎么会有这种错觉!

实属多虑了。

看到张九龄那种“了然于胸”的笑容,小陈自觉“西洋镜”被看穿,羞愧地低下头去。

李隆基看到张九龄一惊一乍的反应,也觉得很有趣,便问:“张卿各自的诗作已经过目了,现在可已有了计较?”

张九龄起身道:“业已有了!”

“哦?孰胜孰负?”李隆基笑。

“自然是王摩诘的诗更好!”张九龄不假思索地回答,李隆基大笑,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

“不过——”张九龄微微笑:“如果臣同时拿到这两首诗的话——”

“可能会先拔擢陈苌小友。”

这个结果令李隆基意外,现场其他大臣惊讶,陈成自己也错愕地抬起了头:

莫非自己押宝押对了?

“作何解?”李隆基略一思忖,复归微笑——当然陈成所“作”的诗,在他看来也确属佳作。

……

为何小陈看不出这首诗的好?

且看这诗第一句,就有很大的“毛病”。

一会儿春天,一会儿秋天,刚才兰花才开,这边桂花已经“皎洁”了——这不就是东一棒槌,西一榔头,想到哪里就写哪里吗?

也没有个实景啊!

对小陈来说,写景就应该是“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可以夸张点,但你也要看到眼前实际看到的才行啊!

这就是他不懂了。

《诗经》好用“比兴”,以彼物比此物;兴,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我想说一个道理,但我不直接写出这个道理,而是用一个类似的东西去比喻,然后引起我想表达的情绪。

在小陈看来是“漫无目的,东拉西扯”,但在懂诗的人看来,诗一开始就用了整齐的偶句,突出了两种高雅的植物,春兰秋桂,让人直接明了了诗人要表达的情绪。

而且这两句也不是瞎写,屈原《九歌·礼魂》中有“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句子,只是因为张九龄老家广东多桂树,他把菊改成了桂而已——不但不是小陈以为的“想写就写”,反倒是真的追求事实。

光这一句就又有《诗经》的手法,又有《楚辞》的典故——能不厉害吗?

何况中国的诗都是从诗经来的,“比兴”的手法历朝历代都会被认为是最正统的创作手法,更被张九龄这样的文坛宗师看重——而不是去欣赏剑走偏锋的如“这个婆娘不是人,九天玄女下凡尘”这种。

第二句说兰、桂各自在适当的季节,显示它们各自优秀的品质——这又是以此代比,联系现实了!

什么是适当的季节?太宗贞观年间,玄宗开元年间,这就是好的“季节”,所以太宗朝的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玄宗朝的姚崇宋璟张说张九龄都能发挥自己的专长,在这时节展露头角。

甚至连被称为“奸相”的李林甫,在他日后把持朝政的十几年中,也仍然为维持盛世发挥过很大的作用。

作为反例就是,隋炀帝时期有一大批能人,其实跟后来李世民用的是同一批——但明显那些人在杨广时代就是没有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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