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城的十月,灰黄色的天空有如百姓们嘴里嚼着的玉米饼一般,有点寡淡无味。
最近一个多月来,胡商来的少了,往常这个时候,胡商们会赶着牛车,把一车车的皮货往儋州城送。
鸿睿和若逦,最近迷上了孙二胡子家的羊肉泡馍。
若逦拿起筷子,夹起碗里薄如纸片的羊肉,轻轻送入口中,仔细咀嚼,不住点头道:“鸿睿哥哥,我从没想过,羊肉居然这般好吃”。
鸿睿笑着道:“改天让你尝尝我做的烤全羊。”
若逦撇撇嘴道:“我家鸿睿哥哥为何如此热衷于烧烤?”
鸿睿无奈道:“因为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并不好,所以,我要努力学好烧烤这门手艺。”
若逦捂嘴“咯咯”笑道:“鸿睿哥哥,难道你被人烤过?”
鸿睿摇头叹息:“唉,你的热情似火,我的外焦里嫩,你瞧,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唉,婚后的男人真的易老。”
若逦“噗嗤”一声,口中的泡馍差点脱口而出。正待说话,街头奔来一匹快马,马上的兵士大吼着:“闪开,闪开,边关急报!”
鸿睿面色一变,对隔壁桌的于放道:“一会儿护送若逦回府”。
“若逦,边关估计有敌情,我去下守备府。”
说完,鸿睿已是匆匆向守备府赶去。
......
守备大人郭彦此刻正拿着急报,仔细端详着。
鸿睿已是匆忙赶到。
“郭大人,边关情况如何?胡蛮可有异动?”,鸿睿问道。
“急报上说,最近胡蛮一族各部落兵力调动频繁,这个月已有十万胡蛮骑兵到了拓旦河畔。显然是先头部队,目标正是我们儋州。”,郭大人淡淡道。
“大人,既然胡蛮先头部队出动了,我们的计划是否也该实施了?”
“嗯,后日一早,部队开拔!”
......
春闺暖香烛,斜影照婆娑。
卧房内,烛火很亮。屋外又起风了,院里的那棵丁香树摇晃着枝丫在窗户纸上印上一抹淡影。
若逦的脑袋舒服的靠在鸿睿结实的胸膛上,仔细听着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似乎生命的温暖与磅礴,能给若逦的期盼与等待注入一股最强的信念。
“鸿睿哥哥,我不知道还要经历几次送你出征,可每次,我虽然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哭,可我忍不住......”,说完,两行清泪由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鸿睿的胸膛。
鸿睿的心似乎被万千温柔缠绕,今夜,柔情相伴。
......
清晨,风中带着初冬的冷冽,刮过校场的土地,刮过兵士的面颊,刮过前来送行的每一位亲人心头。
鸿睿不许家人相送,鸿睿说:“出得城门关,只为凯旋还。过多羁绊,会让自己分心。”
鸿睿跨出家门,便不愿或不敢回头,因为家人压抑在眼窝中的晶莹,会让自己的脚步纷乱。
......
草原的初冬很是苍凉,满眼望去,早没了风吹草低的迷人风光。
鸿睿骑在马上,看着手中的地图。
鸿睿向身旁的书生问道:“距离米尔塔还有多远?”
书生抬头看了下前方道:“约莫还有三个时辰路程”。
“命令弟兄们加快脚步,争取晚前到米尔塔歇息”。
命令一道道下传,队伍的行军速度又加快了。
这次的行军由牛指挥使两万赤虎军为左翼,鸿睿的一万五千神箭营为右翼,郭守备的六万五千天擎军为中军,兵分三路,互为掩护,向拓旦河方向进发。
撒出去的斥候每隔一个时辰便会回来报告一次前方状况,鸿睿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喧闹声,催马赶去。
只见两名斥候背后中箭,其中一名已是面色晦暗,显然已是身亡。另一名斥候靠在一名兵士的怀中,喘息道:“前方出现胡蛮族的弓骑兵,约莫五十人。”
鸿睿道:“其余人呢?”
那兵士抹了把眼泪道:“都死了。”
派出十名斥候,刚出去半个时辰,就只剩下一人负伤返回。鸿睿道:“斩首队,去把这群苍蝇灭了。”
斩首队一百兵士纷纷抱拳道:“是!”
转眼,一百人已是身形隐入枯草之中,向前方摸去。
前方二十余里的草原上,一伙五十人的弓骑兵正在齐国斥候的尸体上翻找着战利品,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件值钱物件。于是纷纷上马,打着呼哨,向前方驰骋而去。
这伙弓骑兵如今已是装备一新,原先整个部落都找不出十套的皮甲,这次族长由木里居然如此慷慨的人手一套,连舍不得浪费的箭矢,也人均发了三箭囊。
胡蛮战士向来鄙视齐人,认为所谓齐人,都是不堪一击的,若不是兵械优于他们,齐人早就是他们胡蛮人的奴隶了。
因此,今天他们的胆气特别壮,跟着一个好族长,他们的生活真的有盼头啊。
一名胡蛮弓骑兵道:“队长,一会儿万一遇到齐人大部队可如何是好?”
那名队长道:“齐人的弓箭有我们射的准吗?齐人的马儿有我们跑得快吗?没有,他们看到我们只会如羊圈中的绵羊,可怜的叫唤两声。”
众骑兵皆大笑。
草原的风,有一股似牧民一般的狂放,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枯草间,从饮水畔掠过。斩首队的箭,亦如草原的风,带着愤怒与咆哮,从五十名斥候的脖颈间掠过,洒下一路鲜红,和马儿惊慌的足蹄。
斩首队怎会让五十匹强健的战马从眼皮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