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践踏着雪地,土屑混着积雪随马蹄而四溅,大地在颤抖,胡人在怒吼,犹如惊涛,犹如沙暴,似乎要用那惊天的战意碾压所过之处一切生灵。
毁灭!让眼前的一切毁灭!
杀戮!把眼前的一切染红!
胡蛮骑兵的冲击力便如同蓄水已久的水坝,闸起,奔流如虹,以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向齐人阵型碾压而来。
数息间,胡人骑兵已冲至阵前,最前排的骑兵,已是高高扬起手中的钢刀,马蹄高高扬起,向刀盾兵组成的防线蹬踏而下,刀盾兵忙举盾抵挡,却是在万钧之力冲击下,双臂齐齐断裂。
也就方一接触,刀盾兵所组成的阵型已是岌岌可危。
而此刻,斩马队填补着一处处被攻破的阵型,只见,三人一组的斩马队,一人举起手中斩马刀,向马上骑兵挥杀而去,而另两名兵士,已是在身形翻滚之间,手中的斩马刀挥向战马双腿。
“噗嗤”,血光乍现,一声悲惨的马嘶声响起,紧接着,“扑通”一声,战马那硕大的身躯已是倒地。马上的骑兵不待站起,脑袋已被斩马刀挥落。
斩马队的攻击有效减轻了刀盾兵的压力,可随着不断涌入的骑兵越来越多,斩马队也出现了伤亡。
鸿睿站于将令台上,蹙眉道:“看来,还是低估了胡蛮人的骑兵战力,刀盾兵还是无法完全抵御战马的冲击力啊。”
郭守备神色较为紧张,道:“鸿睿,眼下可有良策?”
鸿睿笑道:“守备大人请放心,下官自有安排。”
言罢,向传令兵道:“长枪兵,神箭营,枪林箭雨阵!”
“喏!”
前方的阵型迅速发生着变化,神箭营以百人为单位融入三万枪兵阵中。而枪兵所列之阵皆以千人为单位,每千人中皆有百名弩兵协助。
列阵完毕,随着一声令下,长枪兵向前推进。
由缺口冲入的骑兵纷纷向枪阵袭来,可不待近前,阵中不时射出的箭矢已将冲来之敌射下马来。
“枪阵前进!”
“刀盾紧缩!”
随着一阵阵命令下达,刀盾兵缩紧了防线,顿时,冲入齐人阵型中的敌人,纷纷不由自主向枪林箭雨阵冲来。可齐人的弩箭实在厉害,胡蛮们尚未近前,便已掉下马来。骑兵好不容易冲到近前,却是一头扎入枪林之中。
随着齐人枪阵的不断推进,冲入阵中之敌,便有如热锅中的蚂蚁。战马似已受惊,纷纷打着转,似欲寻得脱逃之机。骑兵用刀背不断拍打着战马,可却丝毫无用。
此刻,刀盾兵承受着来自阵型之外巨大的压力,无数的战马在阵外冲击,无数的钢刀在挥砍。刀盾兵一手持着钢盾,以肩抵盾,斜着身子,一步跨前,一步抵地,紧咬牙关,死死抵住了来自盾牌那侧的冲击。
“快,斩马队分两千人协助刀盾兵防御,剩余两千人,绞杀困阵之敌!”
枪兵在推进,枪尖上的鲜红顺着枪杆如溪流一般滑入握枪的手中,粘滑而血腥;
弩兵在推进,一支支的箭矢准确命中那近在咫尺之敌,敌人死前惊恐的双眼,和喉头溅射的鲜血,已是把这方寸之地尽染鲜红;
斩马队在后方绞杀,马嘶悲鸣,人声凄惨,无数的人血混着马血已是将斩马队员们的皮甲染红。
原本的雪地,顷刻间已沦为血地。
前进的步伐已由刚才的“咔咔”声变为了“噗噗”声,因为每一脚下去,都有粘稠的血沫翻腾。
胡人急了,绕开刀盾兵,由两翼进行突击。
骑兵阵型瞬间化为两股队列,向阵型两翼冲杀而来。
“前排枪兵清场!其余枪兵两翼布防!”
“刷刷”声响起,队列已是分向东西两侧。
“神箭营聚合!两翼抛射!”
两翼各有三万骑兵,不待蓄势冲锋,便由最近之处向枪兵阵冲来。
“嗖嗖嗖......”
无数箭雨由空中激射而下,带着草原的冰冷,射入无数骑兵身躯之中,渐渐,落马的骑兵倒伏于地,身上的温度渐渐与草原融合。
“枪兵固守!”
一声令下,前两排兵士手中之枪纷纷斜挑着探向前方,枪杆尾部紧紧跓地,兵士们半蹲于地,静候着敌人的首轮冲击。
一队队骑兵如飞蛾扑火般,扑入密集的枪林之中。
无数惨嚎,无数鲜血,无数马鸣,场中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咔嚓”、“咔嚓”不时有长枪不堪冲击之下,纷纷折断。
“三排枪兵补上!”
骑兵已是突入枪阵之中,虽然伤亡颇大,可只要突入,便是骑兵的战场!
“噗”,钢刀挥落,许多齐兵的脑袋纷纷滚落,温热的鲜血由脖颈间激射而出。生命的绚烂莫过于那一抹嫣红,可战场之上,这种绚烂却是莫名悲哀。
“刀盾兵,协防!”
“斩马队,上!”
随着刀盾兵与斩马队的加入,枪阵终于稳固了。刀盾兵于枪兵阵中布防,每一个前排枪兵身侧必有一名刀盾兵,依靠着兵种间的协作配合,齐人的阵型死死抵住了敌人的后续攻击。而冲入阵中的斩马队,一刀挥出从无落空。
冲入阵中的斩马队,犹如虎入羊群,顿时掀起一片血雨。
“鸿睿,我看差不多了吧?”郭守备观察着局势道。
“大人,再等等,下官要把这场杀戮的梦魇死死植入他们胡人脑袋,我要令他们半夜梦醒之时犹自冷汗连连!”,鸿睿冷酷道。
“左右两翼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