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日,鸿睿率领的神箭营于卯时初抵达了野狼谷周边。
一众人等埋伏于雪窝与草丛之中,一众人等从衣襟内掏出焐软和的胡饼,掰成小块,往嘴里塞着,渴了就抓把雪放入口中。
鸿睿掏出窥天镜,仔细观察着前方的胡蛮兵营。
一切看似极为安静,可鸿睿却嗅出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鸿睿注意到,胡蛮兵营中除了外围值守的兵士外,兵营中亦有两队兵士沿一条直线,来回巡视着。瞧架势,这营内巡视的兵士,倒似互相提防的成分居多啊。
鸿睿不禁暗探一声:“有意思,看来胡蛮内部似乎出现什么状况了?”
镜头微转,鸿睿发现,军营两端居然各有一处粮草仓库。心念微动,思忖片刻,不禁莞尔:“看来,敌人内部出现分裂了。好,那我们就暂时按兵不动,待得晚间......”
风在草原肆虐,吹灭了草原的生机,也吹灭了胡族人的野心。
风动,积雪如沙尘般飞舞,给这惨白的世界增添了一丝朦胧......
路尽尘封处,翩然雪海间。
鸿睿唤过几名队长,商议着晚间的行动。
一众队长对于鸿睿决定今晚亲自突袭,感到甚为不妥。而鸿睿的理由却又让他们无可辩驳,论隐匿、论灵活、论手段,众人之中也唯有鸿睿最为突出。
可鸿睿身为主将怎可亲自涉险?众人面有忧色,却又辨不过鸿睿。
书生道:“要不,带我一起可好?”
鸿睿摇头道:“些许小动作,不需太多人,且我一人便于行动。”
......
晚间,圆月孤悬,清冷的月光,清冷的雪色,辉映出草原独有的冬夜之色。
风低吼,雪纷飞,枯叶殇。
丑时初刻,人最易犯困的时刻。
草原上掠过一条白影,形如鬼魅,贴雪地滑行,待力尽时,脚尖微点雪面,复又向前。
避过了外围的巡逻兵士,鸿睿一个腾身,已是跃入敌人兵营之中。
屏息,凝神,窥探着周围一切风吹草动。
悄悄躲于营帐一侧,身形贴地。
鸿睿刚想起身,忽然营帐布帘被撩开了,一个兵士打着哈欠,哆嗦着小跑到营帐口,解开裤带,匆匆放了泡水后,忙不迭转身入得营帐。
鸿睿缓缓向堆放粮草的库房摸去。
近了,还有二十丈。
一队巡逻兵士打着火把,脚底踩着积雪,发出“嘎吱、嘎吱”之声,缓步而来。
鸿睿闪身躲至一辆马车之后,待来人走远,忙闪身向前掠去。
而身后的马车所套的两匹战马,忽然似从梦中惊醒,打了个响鼻,发出一阵低沉嘶鸣。鸿睿趴伏于地,不敢发出些微动静。
从马车身侧的一营帐中,走出一位打着哈欠的兵士。边走边嘟囔着:“你俩每晚都要加餐,小爷我伺候你们半个月,一个安稳觉都没睡过。”,说完,舀了数碗黑豆,喂两匹马吃下后,哈欠连天的又跑回营帐。
鸿睿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向堆放粮草处摸去。
堆放粮草之处不时有兵士来回巡查,避过两队兵士后,鸿睿闪身至一谷垛,轻轻拨开谷垛,从腰间掏出酒囊,倾倒之下只见一抹黑色粘稠液体已是流入谷垛之中,不错,此物正是石油。鸿睿插入一根棉线,引燃后,迅速向下一个谷垛而去......
人影退去,在月色下,如一抹寒光入鞘,消去无痕。
须臾片刻,寒夜中,胡蛮兵营燃起冲天火光,一处处谷垛纷纷燃起大火。
冰寒与烈火,在此刻,风雪漫天的夜晚,形成两种极端的融合。火借风势,越然越烈,积雪化水,渐自消融。
兵营如同炸开一般,接水的,泼雪的,拿着被褥扑火的,众人皆乱做一团。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对面的兵营,众兵士只是撩开布帘,探头观望着,却无人出营参与灭火。
此刻的鸿睿心中已是了然,胡蛮人分裂了。
火终于灭了,可粮草已是化为灰烬。
托勒尔在查看现场后,只是不阴不阳丢下一句:“敌未至,情尽丧!”,便向营帐而去。
七个部落的将军尾随而入。营帐内,众人睚眦欲裂,看着托勒尔道:“族长,此番由木里的族人既然如此果决,那我们还何须顾及同为草原血脉那点渊源?”
“是呀,族长!反正他们做事如此不留余地,那我们就此翻脸也并无不妥!”
“对呀,族长!我们草原一直流传这么句话:奶茶与羊肉都是招待朋友的,尖刀与战马都是招待敌人的。如今他们视我们为敌,还犹豫啥啊?”
托勒尔拿起桌上一把短刃,狠狠插入桌面,阴狠的吐出俩字:“屠尽!”
众人闻言,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天微明,寒风如同一柄冰寒的弯刀,抹向草原上那群可怜的勇士脖颈。
月,隐入云层,似不忍再见到血腥一般。
而此刻,兵营之中,不断有兵士加入队列。两队人马已是列阵完毕,似乎仅仅需要首领的一句命令,便会义无反顾的将那昨日的兄弟斩于刀下。
寒芒,无数寒芒从刀尖散布。
“托勒尔,你疯了!大战在即,我们千万不能内讧!”
“哼!由格尔,疯了的是你!明知大战在即,为何焚我粮草?”
“草原之神在上,我由格尔发誓,绝未派人做出此等愚蠢之事!”
“哼!你发的誓还少吗?你毒死你哥,霸占你嫂子的时候,也曾发过誓,可最后,一切都证明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