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鸿氏,帝丘城“承兴宫”正殿,族中的众位长老们听闻了卓子洪传回的军情后,当即便在大殿内争论了起来。
姬玄嚣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位长老们,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叩响了身前的桌案,起身说道:“秋迎长老闻之一言不发,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此言一出,殿中这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那秋迎长老起身道:“大将军急派麾下将领返回帝丘城,想必是于某些长老看法一致的。未滨城虽偏小,却亦为战略要地。眼下我族于尊卢氏一战虽至尾声,但兵乏将疲,亦不适于再度长途奔袭至未滨城前线作战。长老们应权衡其中利弊再做定夺。”
只是秋平长老这番话在卓子洪闻来全如废话一般,当即上前一步急道:“前方军情紧急如火,战机稍纵即逝。大将军交代,长老议会须于三日内给出决议!”
此言一出,倒是叫在座的有些长老们胸中气短。
此话姬少瑞既是已经说出,那他的意思便是定要与腾渀氏一战,且以他之威望及言一非二的个性,怕是再加反对也是徒劳之举。
冬来长老素来与姬少瑞不睦,冷笑道:“大将军若是已定出兵之决议,又何须遣你返回帝丘城前来商议?”
卓子洪闻言已然明了那冬来长老言下之意,当即握紧腰侧的利剑,正色道:“冬来长老无须一语双关。大将军素来磊落,此次派我回帝丘城只是为了调拨五千黑金卫。”
那冬来长老顿时怒从中来,拍着桌案便反唇相讥道:“调兵之事亦非大将军一人可定!”
在座的长老们见冬来长老与卓子洪言语间互不想让,亦是三两之间耳语不断,却无一人参与其中。姬玄嚣见此只好再次出言,试图缓和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说道:“调兵之事尽快商议便可,你我皆我同族之人,实不必这般争吵。来人。”
话音一落,殿外的值守侍卫便立刻跑进了大殿。姬玄嚣命令道:“立刻将大巫请来。”
那侍卫道一声“诺”便立即小跑了出去。
姬玄嚣轻咳一声,再次说道:“在座的诸位长老,子洪方才所言只是心急于未滨城战事,长老们虽皆有不同的看法,且听我一言。腾渀氏一族强占我族城池,致使大批族人流离失所,且此举实是悖逆了神明之旨意。长老们也言道,各氏族之间纷争本也在所难免,既然大将军决定夺回此城,那定是早已分析过个中利弊。只是事关征伐,理应先由大巫占卜推演,先知凶吉再议其他。”
卓子洪跟随姬少瑞已有多年,深知战机绝不可延误,若是大巫占卜结果不利,怕是只能如大将军的预料,出最下策之法了。
历经刚才一番争论,大殿中的长老们纷纷不再多言。尤其是冬来长老及于他要好的几人,皆以冷眼直直盯着卓子洪,大有一幅绝不与之善罢甘休的意思。
卓子洪心中暗笑这些整日里坐于殿中的长老们,既不知军情紧急,亦只会喋喋不休罢了,实在叫人厌烦。
不足三刻,帝鸿氏一族的大巫姬桓彗便进了大殿。
姬桓彗年近六旬,拄着一根白玉长杖,佝偻着背,一身白色巫袍早已是灰白破旧,脚上穿着一双磨损不轻的草履,纵观帝丘城之富庶,在他身上却是瞧不出一星半点儿。姬桓彗的额头深深刻着几道皱纹,眼角的皱纹更像是鱼尾骨那般,下巴上那五寸的胡须尽数白了,稀稀疏疏与枯草无异,饶说是老态龙钟也丝毫不过,他拄着那白玉杖,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殿中。
姬玄嚣亲自上前,搀扶着姬桓彗走到正座旁的那张案榻边坐下。
姬桓彗将手中白玉杖放到一旁,深深喘了几口大气,才缓缓道:“多谢公子照拂。不知公子传召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只是那大巫姬桓彗当真是年岁老迈,姬玄嚣将卓子洪禀告之事说了近三遍,他才算是听了个明白,不住地点头,说道:“老朽这耳背愈发的厉害,公子莫要怪罪了才好。”
姬玄嚣蹲在他的身旁,微笑着说道:“大巫说的哪里话,您为我族奉献一生,全族之人理当尊重于您。今日传您前来,确实是辛苦您了。”
姬桓彗摆摆手道:“公子仁爱,老朽惭愧啊。且说大将军欲行兵一事之吉凶,老朽现便占卜一番,诸位长老们亦稍安勿躁。”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龟壳以及五枚黑金卜符。
姬桓彗将那五枚卜符放入那龟壳之中,双手握紧那龟壳,闭起双眼,同时口中默念起巫咒,霎时他双手之上便凝绕着一股深蓝色的幽光,他单手施力,将那龟壳直直上抛至面前,那龟壳竟未立刻落下,在姬桓彗的面前不断地旋转了起来。
那龟壳在姬桓彗的面前滞空旋转了不足半刻,“啪啪”五声,那龟壳内的五枚卜符便接连送龟壳中掉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姬桓彗这才伸出右手将滞空的龟壳一把摘下,按于桌案之上,缓缓睁开了眼,皱紧了眉头,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扭在了一起,唯独他的双眼却是细细盯着桌案上那五枚卜符,一刻过去也不发一言。
在座的长老虽亦关心占卜的结果,但大巫还未开口,长老们也只好耐着性子等待。姬玄嚣见状,便试探着开口问道:“大巫,占卜结果究竟如何?”
姬桓彗思虑了片刻,这才开了口,缓缓地说道:“以卜符可以读出,若是我族于腾渀氏一战,腾渀氏必败无疑。只是...”
姬桓彗不断地摇着头,似乎又觉得这卜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