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鸿氏白荆城。
自那日白泽龙神于白荆城上空踏云现世,白荆城中便是各种言论纷纷,皆言帝鸿氏一族乃是受到神明眷顾,又或是祥瑞之兆云云。
其后不过数日,便又见帝鸿氏一族兵士归返白荆城,那腾渀氏兵败的消息亦是不胫而走。城中便有传言道腾渀氏一族虽得以青乌神力相助险些得胜,只是帝鸿氏一族却是受到白泽龙神的庇佑,对那腾渀氏降下天罚,非但未滨城毁于天罚,腾渀氏一族更是全军覆没,祸连无辜族人。
而帝鸿氏的“金罴夜刹”姬少瑞飞身横劈青乌神火一事更是传的沸沸扬扬,帝鸿氏一族无一不以为骄傲,城内街头巷尾亦是津津乐道。
更有一些传言说,腾渀氏一族并非真得青乌之神相助,只是腾渀氏施以卑劣手段操控了青乌之神才招致龙神天罚。
一时间各种说法遍布白荆城市井之间。又因白荆城本是九州四极最大的行商贸易之城,这些传言极快便是传遍了九州四极各大氏族。
随后非但是市井之间议论纷纷,便是各氏族族长与长老们皆是对上古神兽现世一事都有了诸般不同的看法,其中多半多腾渀氏一族颇有微词。
白荆城白芦殿正殿。
自从未滨城撤兵而回之后,姬少瑞与其麾下的将领们便是日夜忙于军中安顿伤兵、清整人数之事,此刻终是理顺了些,姬少瑞便急召将领们前来白芦殿商议各中详情,唯有卓重一因伤留于大营中休养而未前来。
午时一过,待到将领们汇入座之后,姬少瑞便先开口提起了未滨城战事。
“营中情况如何?诸位连日忙碌皆是疲累,坐着说便是。”姬少瑞虽是坐于正座之上,面色上却是阴沉一片。
卓辉平首先禀告道:“大将军,未滨城一战,我军损失步兵两千一百余,骑兵三千,黑金卫一千六百。伤兵皆已安排了巫者治疗,并从临城南奎城急调巫者一百二十入白荆大营共同医治。伤亡兵士之抚恤粮皆以由城中大司徒亲自主理督办,非白荆城之兵士已列呈文报于帝丘,交与帝丘城大司徒管办。”
待卓辉平禀告之后,卓禹臣沉声说道:“禀告大将军,未滨城战场已成废墟,我军退兵之时弃于函鹰涧残余之器械,属下已派斥候营前去回收。”
姬少瑞闻后皱着眉,一言不发。
一时间正殿内安静下来,便是卓立成那般急躁的性子亦是端坐不言。
卓奇赫此战受伤较重,肩上与胸前依旧缠着巫药布带,他面色焦急正要站起,姬少瑞挥手示意他不必起身,卓奇赫这才开口道:“大将军,此战我骑兵营折损最重,属下确实有话不得不说。”
“我知你心中不甘,”姬少瑞皱眉开口道,“我与你等此刻之心情别无二致,你们几人跟我最久,知我素来惜兵如子,所有兵士又皆为我族血亲,我心中亦是悲愤难平。此战虽皆言我帝鸿氏一族得胜,但我却无此感。”姬少瑞言罢亦是不住地叹息。
便如姬少瑞所言那般,他半生戎马从未有过这般惨胜,那青乌烈焰焚天之时帝鸿氏兵士亡命其中,便是已过许久,此刻心中亦是激愤难平。
“大将军!”卓立成激动起身,“我愿请命,日夜兼程去烧了那腾渀氏的若水城,以报我族兵士之仇!”
“一派胡言!你坐下!”姬少瑞闻言当即拍案怒道,怒视着卓立成。
卓立成似是言犹未尽,但看着姬少瑞满面怒容亦是不敢再言,只好愤愤地坐下。
姬少瑞怒气虽是未平,却是继续问道:“奇赫,你阵前与那腾渀氏青火大营交战,可看出其青火端倪?”
卓奇赫深吸一口气,严肃道:“大将军,这几日我已询问过城中几位年长巫者有关青火之事。巫者观青火之伤皆言那青火并非纯正巫火,却是未能再看出其他。”
姬少瑞闻言后点了点头,忽是想起那日未滨城战场之上,蜉蝣三人看似对青乌或是白泽有些了解,却是不愿多言的模样,若是真想究其因由,怕是只有从他三人口中才可得知。不过,自从函鹰涧一别,再是未见连山三人,亦不知他三人是否再来白荆城。
只是蜉蝣三人曾言要前往帝丘城...思及于此,姬少瑞当下心中已是有了一番计较。
在座的将领们见姬少瑞皱眉不言,亦是不敢多言。只是卓立成又开口道:“大将军,属下还有一事要问。”
姬少瑞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卓立成示意他说下去。
卓立成先是看了看卓辉平,这才开口问道:“大将军,子洪为何还未曾返回白荆城?”
姬少瑞闻言霎时便眼神一沉,良久,终是开口道:“帝丘城传来信函,子洪返回帝丘城之时便已身故了。”
卓立成闻言当即双眼发红,颤抖着声音道:“大将军!我...我...子洪平日身强体健,怎会...怎会身故?...我不信...”
“眼下你等应先处理营中之事,待我寻函于帝丘再言其他。辉平留下,其他人先退下。”姬少瑞不再看卓立成。
卓立成却是不愿离开,眼中早已是一片湿润,仍是不愿相信姬少瑞所言,不断激动地问着卓子洪身故之因由。卓禹臣摇了摇头,不愿见立成伤心,上前将他拉出了白芦殿正殿。
待卓立成几人离去之后,姬少瑞才缓缓起身走到了卓辉平身旁,叹息道:“辉平,帝丘城如今情况不明,我实不愿立成再白白浪费了性命。”
“大将军请放心,我会好好劝他的。”卓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