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城,腾渀氏族长大殿。
族长空天胜已是抱着青铜鱼雕哭了许久,终是在长老们的劝说下站了起来。
“函慈长老,适才我曾言及要再战帝鸿氏,并非是为了一己私利,乃是想为我腾渀氏族人报此大仇。若是言语间多有得罪,还望你万毋怪罪。”空天胜走到了函慈长老身前,躬身行礼道。
眼见空天胜这般谦卑,函慈长老亦是不好再怒,只道:“老夫乃是军中粗人,族长亦莫要见怪。”
空天胜回身徐徐走回正座之上坐下,悲道:“这些时日,我将自己关在寝殿中不愿见人,心中所思皆是为我族人报仇...”说罢又是抬手锤头,一副懊悔之意。
长老们见空天胜那满头白发,亦是不忍他在过多责备自己。
应真长老开口道:“族长切莫再悲伤下去。出兵一事皆是天锡长老野心于他族土地,之前亦是他诸般为难大巫...族长应当尽快振作,带领族人走出眼下困境才是。”
“诸位长老,且再听我一言。”空天胜深吸一口气,眼神极是真挚地望着在座的长老们,道:“天锡虽是犯了大错,但我亦是难辞其咎。还请长老们不要责怪于他,若有怒火便是冲我一人而来吧。”
长老们闻言更是不知如何启口,三两接连叹息不断,一时间殿内一片哀情压抑不散。
只是这般折腾了一番,空天胜却是三言两语之间将兵败之责推了七七八八。
此前的一月之间,空天胜将自己闭于寝殿中不出,便是为了想尽诸般借口脱责。此次战败于帝鸿氏非但是折损惨重,更是使腾渀氏陷于各种不利流言的泥沼之中。若是不能脱责,空天胜自知怕是这族长之位都将坐不稳了。
空天胜之前百般算计,根本未曾想到那帝鸿氏能得白泽龙神相助,如今失了青乌更是绝无再战之力,与其向长老议会说出实情,不如找个替罪之人才是首要。便是再如前次为了留下幽昙那般再跪一番又能如何,保住这族长之位才是要事,即便有长老会起疑,但只要多数长老相信便可。
虽说天锡长老是空天胜一手栽培进入长老议会,且与自己还是表亲兄弟,但相比于这族长之位,天锡亦是算不的什么。空天胜前番的谋划虽是落空,但绝不甘心于就此失败。焦虑之际,空天胜又是琢磨出了一番新的谋划。
“眼下我腾渀氏已处困局之中,长老们可有法解?”空天胜一改往日强势做派,忽是诚恳地问道。
应真长老闻言,立即开口道:“我以为当下应先派节使前往帝鸿氏求和。”
“此番帝鸿氏折损未必轻于我族,但一味求和怕是折煞了我族名望,老夫以为当先抽调兵力,尽快于未滨城前线布防,以防帝鸿氏反攻而来。”函慈长老轻蔑地看了一眼应真长老,言语极是不屑。
“你!与帝鸿氏和解才可保我族领地不失,族人不损。函慈长老早已非昔时的‘大将军’了,莫非还想逞一时之血勇不成?”应真长老亦是有些不平。
殿中气氛一时又紧张起来,沅兀长老却开口道:“诸位莫争,莫争。此时不妨先听听族长的安排。”
此言一出,应真长老与函慈长老齐齐盯着沅兀长老,眼神之中更是意味深长。沅兀长老亦觉窘迫,只好再道:“那我等不妨听听哲平长老的说法。”言闭便是低下头,不敢再看其他长老。
这一月以来,哲平长老尽心竭力处理族中上下事务,亦算的上井井有条,在座长老亦是想听听他的说法如何。
哲平长老望了望族长空天胜,暂止住了心中诸般疑虑,说道:“老朽以为长老们诸般想法颇多,但解我族眼下之困才是首要。防范于帝鸿氏的反攻固然重要,但为了我族的繁兴,停战和解亦是必要举措。未滨城一战确是我族行兵再先,和解一事亦需我族先提起才可挽回眼下困境。”
“好!哲平长老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凡事应以族人为先。”空天胜忽是激动道。
应真长老闻言更是当下便有了底气一般,高声道:“族长心存仁念,实乃我腾渀氏之幸。”此时虽是没了天锡长老那般奉迎之言,应真长老的话听着却是与天锡长老无二。哲平长老闻言瞪了一眼应真长老,应真长老只好又闭口不言了。
“事关停战和解一事,长老们以为如何才可向帝鸿氏表明我族以期和平之心?”空天胜再度问道,眼下他才不屑理会这些长老们到底如何争吵,只待有人说出那句合他心意之言。
这时,一直坐于最末的白坞长老率先开了口:“族长莫急于和解一事。老身有两事需先提出。其一,天锡蛊惑族长行兵未滨城,我等必究其责;其二,时下九州四极流言四起,皆道我族囚制上古神兽,那便是印证了大巫此前之举全无过错,理当寻回大巫为其正名才是。”
哲平长老闻言亦是不断地点头。
只是这番话却并非是空天胜所愿听到,这白坞长老忽是提起问责天锡倒也罢了,只是空应囚那老匹夫若被寻回,怕是自己今日这一番本就无说服力的谎言更是会被空应囚揭穿...
空天胜暗暗咬牙,面色不改道:“白坞长老所言甚是,只是我以为和解之事更甚于其他。天锡长老与大巫之事皆可放于其后。”
好在一旁软榻上的天锡长老早已昏睡过去,若是他听闻了白坞长老的一番话,怕是会气绝当场...
沅兀长老心道,如此这般商议下去,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便是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