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段贤林又回来了?”双手攥拳,张城不由得有些紧张。
“是的,”黄成点头承认,接着继续往下说道:“可我们毕竟生活在法治社会,又是医院的经营者与管理者,于是我们只能明面上否认这种无稽之谈,背地里我们领导班子频繁开会,讨论该如何应对这件事,可时间不等人,还没等我们讨论出一个折中方案,第二件命案又发生了。”
“第二件命案?”
张城眼前一亮,瞬间想起了夜班保安杜鹏,他尸首分离的模样给张城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嗯,死者是我们值夜班的一名护士,第二天一早被发现死在了电梯中,”像是摸清了张城的问话规律,黄成摆摆手,示意张城不要打断自己。
“她脸上的表情很可怕,双目圆睁,两手呈爪状护在胸前,不知道在防御什么,嘴大张着,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吞进去,”黄成一边回忆一边说,他本就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所以对当时场景的描述也更具体和专业。
脸上的恐惧是藏不住的,张城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是真的很害怕,这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装是装不出来的。
“她是被活活吓死的,”张城低头想了几秒钟,又抬起头,直视黄成。
通过黄成的描述,在张城的脑海中,护士临死前的表情渐渐被具象还原,对于这种表情张城并不陌生,几天前的刘雨薇也是一样的模样。
她二人都是被吓死的,不同的是刘雨薇是因为抢夺项链惹怒了诡萝莉,而被后者吓死,算是自己作死。
而护士小姐被段贤林吓死的原因目前还不清楚。
“尸检报告作了吗?怎么写的?”万事都要讲究证据,张城比较谨慎,想再确认一下。
“血管壁变薄,体内心肌纤维撕裂,”黄成半复述半解释道,“典型的受到严重刺激后猝死。”
“警方也是一样的结论吗?”
“是的,完全一致,”黄成很肯定的点了下头。
看来张城没有猜错。
“这件事一发生,一切都乱了,恐慌的情绪迅速开始在医院中蔓延,大量的医护人员要求调走,甚至有些人直接不来了,医院的工作也一时陷入了停滞,”黄成脸上写满苦涩,没想到自己忙了一辈子了,最后的职业生涯居然要以如此凄凉的下场结束。
他的悲伤,张城能看出来,他的不甘心,张城也能看出来。
张城走到黄成背后,为他抽了两张纸巾,黄成接过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同样作为一名管理者,张城很理解黄成的感受,这让他不禁想起了最难度过的那段时光。
父亲及几位与自己关系不错的资深探员失踪后,虽然自己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了凌南特别事务所的新老板,可其他的所剩下的新晋探员根本不听自己的,他们拿走了对事务所来说最珍贵的客户资源,甚至都没给张城留下份备份。
然后凭借着手中的资源,或自己牵头,成立新的事务所,或改换门庭,投靠了其他竞争对手,再转过头来对付张城。
人言可畏,人心更是深不可测,张城一想到父亲还在时这些人一口一个小少爷叫着自己,恨不能跪下舔自己的鞋,反差之明显,胃中不禁阵阵作呕。
张城自诩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好说好散没什么,另奔前程他也理解,但是拿走了自己父亲辛辛苦苦攒下的一切,还恩将仇报的人,张城真的是忍不了。
他朝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即便永远找不回自己的父亲,可父亲的东西他一定要拿回来。
慢慢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张城的拳头攥的嘎吱直响,看的一旁的黄成一脸懵逼,他不明白,自己只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张城哪里来的那么大火。
“他们都是在哪里看见的段贤林?”几秒钟过后,张城的声音重新响起,不过与之前不同,隐隐有些悲凉。
他一直很好奇这一点,从刚才的介绍中得知,县医院很多人都看见过段贤林的身影,可闲来无事谁会去太平间溜达呢?张城觉得事情绝不止仅发生在太平间一处,要不说不通。
“太平间,还有通往太平间的路上,楼梯间,甚至是卫生间,不过都是在二层及二层以下,一层,还有负一层,二层之上暂且没有目击报告,”黄成解释的很详细,就像是重新打开心扉的病人一样,他现在更多的是将张城当作一位倾听者,而并不是威胁自己的敌人。
“于是你们就在晚上选择关闭电梯,并强行将左右两侧通往负一层的大门封堵,还定了个晚上8点后家属必须离开,医院停止接诊新病人的规定?”现在张城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