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黑影依旧没有反应,它只是在不断重复抬腿,下楼梯,再抬腿这一系列动作,如同上了弦的木偶一般。
“什么情况?”
事到如今,就算张城反应再慢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没有再做一些无谓的举动,而是直接拿起手机,利用屏光向前照去。
微弱的光芒突破黑暗,也映出了面前身影的轮廓。
呼吸急促,脑后发凉,血压飙升险些突破血管......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远不似楚曦一般高瘦,而是身材较矮,体格粗旷。
上身套着一件浅灰色制服,下身同色西裤,袖章那里挂着个“保”字。
手指一抖,屏光微微上移,最让张城崩溃的一幕出现了,面前的“人”肩膀上空空如也。
“没有头!!”
“他的头呢?!”
一股无法掩饰的恐惧猛的在张城心头炸响,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摘掉网球包,反手一把就抽出了球棒。
不清楚楚曦现在什么情况,现在他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纷杂繁复的花纹徐徐在棒身上亮起,鲜血沿着棒柄处一路而下,浸染冲刷着整根球棒,封闭的楼梯间内响起滴答滴答的声音,那是球棒上的鲜血滴落在台阶上。
以张城为中心,一阵淡淡的血腥气逐渐蔓延开来。
敌我情况不明,张城耐住了性子,没有贸然动手。
无头尸身似乎也发觉了自己已经暴露,索性也不再隐藏,直接站定,停在原地。
正当张城精神紧绷,与无头尸身对峙之时,耳尖突然颤了一下,他极为清晰的听到了一阵摩擦声。
嘎吱......
有点像他大学舍友夜晚磨牙的声音。
距离也很近,近到一回头应该能撞个正着。
伴随着磨牙声一同出现的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发梢被风轻轻带起,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磨牙声,粗重的喘息......”
不用回头,张城已经大概能猜出背后到底是什么。
镜头拉远至上帝视角,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漂浮在张城身后,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悬停在了他的脑后。
鼻尖距离张城的发尾仅有半寸。
额头冷汗密布,大小汗珠沿腮边滑下,以正常人的思维来看,第一反应应该是回头,确定身后到底有什么。
可张城毕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他只是紧张,却远远不至于乱了分寸,甚至还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清晰的思维与理智。
“现在我的脑后恐怕就是无头诡的人头,一转身就会与它来个亲密接触,会不会受到攻击先不谈,单说一场惊吓恐怕是少不了了。”
顶着巨大的压力,张城居然慢慢冷静下来,脑海中飞速对所搜集到的信息进行整理与分析:“虽然不清楚它是如何将我与楚曦分开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楚曦应该与自己一样,现在仅是被困住,应该并未受到伤害。”
这也不是与诡怪的初次接触,通过永不停歇的敲门声一案,张城对这个群体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它们并非如许多人想象中的那样嗜血残杀,做什么只凭喜恶,毫无章法毫无规律可循。
恰恰相反,橱窗模特任务中4位模特表现出了高度的组织性与统一性,孙押中懂得利用威胁刘雨薇为自己搜集左手,而楚曦表现出来的情感则完完全全就是个“人”。
它们有喜恶,有手段,甚至懂计谋,有情感,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也属于人类的范畴,是生命结束后的另一种延续。
回想起孙押中一见面就是杀招,面前与脑后的这一位似乎温和了许多,尸首分离看着吓人,但到目前为止除了惊吓,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楼梯内很暗,将楚曦分隔开后自己几乎成了睁眼瞎,可就算这样的大好时机,无头诡都没有对自己出手,反而在被识破后,选择了用头颅悬停在自己脑后磨牙吹气的拙劣手段吓唬自己,是不是太低级了。”
张城不禁做了这样一个大胆的设想,这个看起来极为唬人的无头厉诡其实就是个样子货,攻击手段也仅是利用人们对它的恐惧,使人从楼梯上失足摔下。
一经得逞,轻则骨断筋折,重则当场毙命。
张城是个行动派,提出假设就要去验证,而验证真理的唯一途径就是实践。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去做的。
深吸一口气,张城原地转身180度,鼻尖险些剐蹭在一起,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瞬永恒。
鼻翼粉碎,双目充血,额头开裂,满嘴的牙齿如倒刺一般充斥着整个口腔......如此种种集中在了一张青紫色肿胀的脸上,最重要的是相隔不过半寸,没经历过的人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冲击。
人头似乎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他的脸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破碎开裂的额头处流出一股股腥臭的乳白色液体,两行血泪直直淌下,嘴巴大张,一声绝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嚎叫声迎面扑来......
在无头诡的设想中,下一秒钟,张城就会尖叫着从楼梯上滚下去。
“嗯?”
预料中的画面未曾上演,张城就那么默默的站在原处,别说尖叫着滚下去了,就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什么情况?直接心肌梗塞吓死了?”
无头诡眼皮一跳,忽然有些紧张,它生前就是县医院的夜班保安,基本的医疗常识还是懂一些的。
张城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夜班保安仅仅是个刚出道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