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日几夜之后,我终于苏醒,当记忆如同潮水般上涌的时候,却比沉沦的梦还要更令我窒息。
沐恩从湖边松软的土地上坐起大声的咳嗽起来,居然没有被淹死真的可以算是个奇迹。之后他想站起身,但是却因为太过虚弱而再次跌倒,跌坐下来后,他怔怔失神,忽然间开始抱着头痛哭,却连一丝声音都不曾发出。
在感觉力量重新回到身体之后,沐恩站了起来,飘荡在林间的是失魂落魄的背影。
他的身上,寻踪子石已经在某处遗失了,如此广阔的森林想必也没有人能发现自己,而且这个时候沐恩突然发现了苍瞬幽境的某个很令人尴尬的特性,因为其诡异的隐匿性与控制免疫,会让这种雷霆难以被察觉,而沐恩本人的能力又不足以释放出那种举头可见的雷霆。
源石的手串也喂了鱼,身上唯一剩下的除了衣服就是那个储物魔导器,但是里面的东西现在看来都毫无价值。
连同这次旅行都变得毫无价值。
当沐恩终于稍稍将情绪梳理好了一些后才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面前是片很大的湖泊,若不算曾发生的一切,这里确可以算是处仙境。
细碎的银发从高崖的大小洞口处纷然而下,阳光透过水雾析出七彩的虹光,天空中不时有形如白鹤的禽类鸣叫着飞过,一切都美轮美奂。
若想要回到矿山处,就得横越五里多的湖面,而且还要攀登高耸的悬崖,显然沐恩没有徒手攀岩的经历与精力,自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从另一处走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因为这里曾时坍塌的矿山,所以路面非常复杂,有许多怪石突兀的耸立。
沐恩没有立刻离开这里,而是花了近五天的时间绕湖而行,想要找寻可能出现的痕迹,最终他在一处湖岸上找到了一只克洛伊的鞋子。
周围没有血迹,似乎这只鞋子就是遗失后飘荡到此处的。沐恩茫然的望向四周,但是注定徒劳无获,他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损伤,从高处毫无防备的落下让他的四肢与躯干都存在着轻微骨裂的情况,脑部出现了轻微的脑震荡,这使得他常常头疼。
食物都只能用陷阱制作些许小型猎物,其余时间只能盲目的抬头望天,用所有的魔力回复自己的身体。
头发因为泥土和久未梳洗而失去了富有光泽的颜色,变得打结成块甚至生了虱子,直到半个月后艰难求生的沐恩才将自己的状态回复到较好的状态。
这种情况其实很难让他存活下去,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沐恩每日睡多醒少,并且精神迷离,在之后的日子里连续做出了很多的错误决定,其中最为错误的莫过于决定自己寻找出路而不是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毕竟虽然失去了子石,圣人的目光始终也会有一缕落在他的身上。
只是从那座永恒之塔投下的眼神也无法清晰的看清他的具体情况,只能感知其大致位置,野狩的时间是一个月,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
等到沐恩可以无碍行走的时候也只剩下最后不到一周的时间了,那这样说来也怪不得他选择自行离开,若是救援到来,也早该到来了。
沐恩失踪的消息因为是通过书信的方式送往高塔,其中虽然没有被拆开,但还是泄露了,塔瓦西斯没能将这件事压下来,消息传到了庙堂之上,刚刚平复下去的弹劾浪潮再一次被掀起。
那个原本负责塔瓦西斯文书的法师在某日死亡,后来给的官方解释是传播谣言畏罪自杀,连同家人也被驱赶出帝都发配到边疆为军妓。
塔瓦西斯每日依然会坐到那片宽大的办公桌前管理法师事务,只是每每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换了个陌生的面孔,故而常常生出些太息。他明白这是皇室的警告,虽然天下能杀自己的不多,但很显然陛下那边近来对两位圣人的不满日益加深,君臣间的隔阂被一种名为怀疑的东西所扩大。
也不怪安努,毕竟他是少数知道五十年前内情的人。
如果沐恩死在了外面,估计自己这个塔主就真的做到头了。
他倒不是贪恋权势,只是历史上被罢黜的塔主除了那位幽暗贤者就没有别人了,这样看来自己恐怕是要创造耻辱的开端啊。
“叫他们去,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要看到完好无损的小天使。”身后的宗师俯身离去,裹挟着庞大的威势。
远在黑海的教宗受到了迷信,说是地精森林中出现了深海族的迹象,很有可能掳掠了小天使沐恩,这让帝国高层非常愤怒。
信的末尾还说,因为他的驰援行为,皇帝恼火了很长时间。
“嘁,鼠目寸光的东西。”狄亚勋不屑的念出了个符文,将那封上等材质的信烧成了灰烬,至于沐恩的事情,他能做的已经仁至义尽。
“老疯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就这样的国家,怕是容不得你这样的理想主义者。”教宗站起身,透过窗望着永夜奔腾的黑海,“而且,成了又能怎么样呢?就真的可以抵御那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力量吗?”
沐恩再次睁开眼睛,阳光还是很明朗,很温润。
只是他看着这温柔
的阳光突然止不住的愤怒起来,这太阳根本不会体察他人的痛苦,只是像个痴傻的人儿般日复一日的高悬在天上。
但是人不能去指责神明,因为他们做不到,自然也指责不了太阳。
沐恩走进湖中,洗了一个澡,又用水蛭和几条小鱼做了个简单的早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