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萍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王府,她从后门而入,绕过亭台楼阁,穿过抄手长廊,直奔云姑姑的住处。
“姑姑,姑姑,不好了。姑姑……”一见着云谥,月萍整个人便崩溃,脸上的惊恐不再隐匿,略带哭腔的喊声中也透着无限恐惧。
云姑姑轻触眉头,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茶杯浅抿一口,随后淡声问道,“何事?”
月萍跪到云谥脚步,哭道,“姑姑,意玲死了。刚才我在南门看见了意玲的头颅,听说是被人……五马分尸!”
云姑姑的手一抖,香浓的茶水从杯中溢出,滴落在月萍满是泪痕的脸上。月萍用袖子粗鲁的一抹,哭问道,“姑姑,到底是谁杀了她?”
哭问声中略带杀意。
云姑姑要掌控王府,就必须安插暗线,又为了不让雷霆王起疑,便收买了原本就在王府做事的‘老人’,这意玲便是云姑姑收买的人。
为了让意玲安心为她做事,便让她的心腹同时也是从宫中出来的月萍收意玲为干女儿。
月萍自小入宫,宫外无亲无朋无儿无女,而意玲又真心诚意待她如亲娘,便在利诱阴谋中生了几分真情实意。而今女儿惨遭分尸,怒起生恨实乃常理。
听完月萍含戾的问话,云姑姑眼眸一凌,扬手就将手里那杯浓茶毫不留情面的泼在她脸上。
青绿舒展的茶叶混着茶水全倒月萍脸上,这一泼乱了发髻,乱了妆容,更乱了心扉。杯中茶水已凉,水渍顺着鬓边发梢落于衣襟中,冰凉的茶水使得月萍浑身颤起一个激灵,激动惶恐的心也渐渐平静。脑中突然想起,响午之时,听闻府中下人议论,竹园有人不知死活下毒谋害小公主,被人当场似破,被侍卫抓住严刑拷打。现在再联想云姑姑的态度,顿时明了。
一想着刚才自己动了杀念,顿觉后悔不已。月萍连忙磕头认错,“姑姑恕罪,姑姑恕罪,奴婢不知那人是公主,奴婢不知……”
“行了!”云谥紧绷着脸,“你也是宫中老人,难道连祸从口出这个道理都不懂?”
“姑姑,奴婢一时情急才会如此。您就念在奴婢痛失爱女,饶了女婢这一回。莫说王爷和王妃知道女婢曾动过这个念头容不下奴婢,就是小公主晓得了,以她的手段,奴婢也会不得好死。求姑姑怜悯,求姑姑怜悯……”月萍真急了,因为她清楚,云谥虽是皇上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可云谥对王妃却是极为忠诚,爱屋及乌,她对小公主也甚是爱护。
云谥脸色微微缓和,毕竟同是宫里出来的,她对月萍还有几分宽容之心。可一想着那叫意玲的奴婢,黑眸中便迸射出厉光,阴冷开口,“爱女?怕是不见得。如果真是你的‘爱女’,她就不会这么轻易背叛咱们。”
月萍听出她话中有话,疑惑不解地开口,“姑姑,此话怎讲?”
云谥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幽幽道,“意玲是我们的人,她给小公主下毒,就是我们授意。”
月萍急忙接话,“可我们并没有……”思绪一转,恍然大悟道,“难不成有人要嫁祸于我们?”
“不,准确的说是嫁祸给皇上。”语声坚毅肯定,“如果小公主出事,王爷和主子就会震怒彻查,自然就会查到意玲是我们的人。而主子也清楚我们是皇上的人……”
月萍目光微沉,顺着云姑姑的思路低吟道,“以王爷对小公主的疼爱,即便不与皇上反目成仇,也定会心生间隙……而背后主使者的目的就是暗中获利,或是等让皇上和王爷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可是篡位夺权株连九族的大事,“姑姑,您可知意玲是被谁收买?”
云谥轻轻摇头,莫说被谁收买,就是她什么时候与那人接触她都不知。突然,云谥想起一个可怕的念头,要是再她们收买她之前,她就已经被人收买的话……云谥脸色徒变,那她们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别人视线之内?!
想着这些年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府中各位妾侍下避子汤的行为,不免心头一跳,这事如若被王爷知晓……云谥一把拉住月萍的手,紧张道,“速将皇上留下的几个暗卫都招回来,府中的暗线也不要了。告诉他们最近安分些,不可惹事。”
云谥这番大动作,让月萍也慌了神,虽说明哲保身,可皇命难为。犹豫的提醒道,“姑姑,监视王府的一举一动可是皇上的命令,这……”
云姑姑目光沉凝,摆手道,“放心,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月萍大松口气,可一想着南门城上的头颅,不由背脊生寒。虽说意玲意图杀害公主其下场最有应得,可五马分尸也忒残忍了!
突然忆起之前竹园那些犯点小错就被剁手跺脚、割耳挖眼的家奴,月萍生生打了个寒颤。小小年纪,性情乖戾古怪,手段残忍毒辣,行事果断狠绝……
不止月萍心生恐惧,就连景阳公主听闻下人被五马分尸也是心头一颤,骇了大跳,这女儿是越来越暴戾了!
……
残阳如血!
王府后巷,飘出股股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儿。
暗巷中,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残肢、断脚,血肉模糊!
几条饿急的野狗疯狂的争夺断肢,锋锐的牙齿一口撕下,霎时血肉纷飞,只露出森森白骨。
又是一条野狗出现在深巷,野狗见其地上的断肢,凶恶的目光顿时变得幽绿如狼。仰天嚎叫几声,敏捷的扑上去,一口咬断手腕,整只手掌落于口中。咀嚼几下,令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