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一冬复一秋。
山中黄叶落纷纷。
云梦山巅竹枝横斜,竹叶纷落萧条。脚下大泽云梦霞蔚动人,氤氲朦胧,被仲秋清朗阳光照耀,更显梦幻瑰丽。
有四人缓步登山而来,
为首身绘玄鸟的红衣少年右手执一柄银白长戟,剑眉星目,意气风发,更有霸气睥睨之姿。他左手牵着位鹅黄衣裙的女孩,端庄大气,秀丽无方,微微笑着,就令人睹之心境宁和安稳。身后一个身穿纯正玄黑衣衫的青年,满头长发一丝不苟地紧紧束起,以温润玉簪别住,清贵之下又有大权在握的威严肃穆。
巫之祁仍是寻常灰衣,面色平淡,步子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不同于前几人多少有些紧张或是兴奋,他只闲庭信步,不时看向山道两侧密密层层的竹林。
少年率先登顶,看了看天高气爽的秋日风景,浩然长叹一声:“当真是个登仙的好时节。”
身后姜颐与比干皆是面露微笑,显然对自己的亲人即将突破到陆地神仙境界很是欣喜。
只有巫之祁有些不耐烦:“你们朝中那些老神棍真的麻烦,破境区区地仙还要占卜三日焚香祷告,又是选地方又是请示鬼神,不知徒弟你要是以后入天仙玄仙得费多大的事。”
红衣少年笑言:“知道师父看不惯那些繁文缛节,特意没让那些老神棍跟过来,这儿不就咱们四个人嘛。”
巫之祁点点头认可道:“一个个也就活了大几十岁便开始老气横秋,行如枯木。若是你师父我像他们这样的心态,早几万年前就葬在海里被鱼虾分食了。”
其余三人唯有苦笑不止。
巫之祁挑了一处竹荫大大咧咧坐下,去躲那仍有威力的秋老虎,招手示意比干和姜颐也来坐着。姜颐也不顾及华贵衣裙,浅笑着坐下,比干却摇头婉拒,只是有些紧张地盯着临湖观景的子受。
“还是我这徒弟媳妇对我胃口,逢事有静气。怎么你堂堂帝师反倒跟着紧张?”巫之祁取了片竹叶在手里把玩,看着比干的神色不禁有些失笑。
姜颐笑嘻嘻地说:“我大商皇族帝王,向来无一人能修到仙人境界,叔父对子受破境有些紧张也情有可原。”
“那小颐儿你怎么不紧张?”猴子看着巧笑倩兮的少女,有些好奇问道。
“当然是颐儿对夫君有信心,更何况有师父在一旁护法,自然安稳无恙。”
巫之祁顿时哈哈大笑:“不枉子受钟情于你,如今身为大商王后,稳得住后宫拍的了马屁,当真是不容易。”
少女听了这等俚俗言语,神色不变,显然早已对这个师父见怪不怪,仍是笑着说:“师父,凡人只知仙人逍遥,不过这地仙境又有什么讲究呢?”
巫之祁正色道:“地仙者,为仙乘之下乘,有神仙之才,无神仙之分,不悟大道,止于小乘或中乘之法,不克就正,不可见功,惟长生住世而不死于人间,所谓不离于地者,此也。古今来修仙得道者,以此类为最多数。入地仙境后,方算是真正步入修道之途。法天地升降之理,取日月生成之数,身中用年月,日中用时刻,收太一,察二仪,列三才,分四象,别五行,定六爻,聚七星,序八卦,行九洲。五行颠倒,三田反复,烧成丹药,炼形住世,而得长生不死,以作陆地游闲之神仙,故称之曰地仙。”
巫之祁沉吟一瞬道:“简言之,地仙境不仅全身法力与大乘境相比一天一地,与不到仙境的修真者相比,最明显就在于可以延缓衰老增加寿数,可寿达八百载。”
少女听后,眼中失落与忧伤之意一闪而逝,但是很快就被自己掩饰了下去,恢复一贯的从容平和,静静看向自己已经入定的夫君。
巫之祁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想起子受今日登山前与他密谈的那番话语,笑而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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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受体内的那片湖水早就比十年前扩大了足有千百倍,大泽之内共摇曳青莲一百零八朵。
有七十二朵盛开。
三十六朵含苞。
巫之祁这套修炼功法,是以自己水灵之体的感悟,与烛九阴共同参悟洪荒诸多修行功法之后综合所得,虽不敢说洪荒第一,但至少也是在水属性功法的修行中独步天下。因为子受天生亲近水灵,所以丹田紫府内呈现出的是一片湖水的异象。如果他修习的是木属性,体内灵气异象就可化为一片蔚然森林,随着功力的增长,森林也愈发茂盛蓬勃。如果修习的是土属性,则体内灵气异象为一座石山,法力越深厚石山就越雄伟高耸,以此类推。子受体内法力小有所成至地仙时便是清水出芙蓉的异象,又分上中下三品,下品水塘出青莲三十六朵,中品水潭出青莲七十二朵,上品大湖出青莲一百单八朵。
子受如果是半年前破境,体内法力只能算是上品,可如今在巫之祁的严令之下,他只能每日打磨肉身,苦苦磨炼了半年体魄,如今他的肉身强度在巫之祁看来勉强算是登堂入室。子受此时还不知道,真要在洪荒中算起,他一个大乘境此时的肉身强度已经可以与一般天仙相提并论,如此可见巫之祁功法独到之处。
而在子受将肉身砥砺半年之后,已经达到真正的身体内部法力与外部肉身的完全和谐,破境入地仙如探囊取物般容易。他体内的水域异象更是已从大湖扩为云梦泽般大小,巫之祁亲自点评为神品,不过这评语也只是在心中说起,没告诉子受,他可不想自己这个徒弟太过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