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璃后宫的公主别院窗户紧锁,房门紧闭,虽然是日正的晌午,但屋内依旧需要点亮一盏明灯才能阅读书信。
昏暗的房间里,马嘉佳坐在南海梨花木制成的书桌前,桌上点着一盏明灯,赤红色灯芯不断摇曳,渺渺青烟徐徐攀升。
桌上摆着一纸婚书,尾款上男方的名字依旧空白,而女方的名字却已然书写上了马嘉佳三个打字,只不过这笔迹却不是马嘉佳常用的狂草,而是当今大璃皇帝马腾最喜用的方正体。
这三年来,剑客赵二的实力似乎长进了不少,站在马嘉佳身侧,但却犹如无物,仅仅有阵阵霜寒剑意在不经意间流露而出。
“赵二,这纸婚书,你怎么看?”
马嘉佳五指敲打木桌,张口发问。
一身黑衣,隐匿与暗处的赵二依旧抱着那把霜寒的长剑,沉吟片刻,出声道:“或许是陛下想为公主寻个好亲事。”
马嘉佳哑然失笑,苦涩摇头,“你还是太年轻。”
赵二一愣,下意识摸了摸下巴扎手的胡须,都快奔着四十的人了,还年轻?
马嘉佳不顾这位贴身剑客的想法,自顾喃喃道:“父皇坐上了皇位之后,倒是精明了不少,这一手卖公主的牌在我看来,也是一张不错的好牌。”
赵二一生痴迷练剑,不偕人情世故,有时候常人说的反话都听不出来,更不明白这国家大势的深意了,只不过他知道马嘉佳的性格,并没有发问。如果马嘉佳想说,不用问,她自然也会说,如果她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况且他赵二也不是那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之人。
“如今赵毅手握三十万重兵,这些兵甲只认将旗,不认皇命,隐患极大。”
“而这大炎皇城又是他赵毅一手攻下的,可谓功高盖主,父皇很是头疼,一直想瓦解他的权势。但赵毅为人却又十分严谨,没有半点污点,父皇便是想罢免他的兵权也没有理由,最怕的便是哪天赵毅反扑,三十万大军闹事,父皇可没有招架之力。”
“父皇册封他为西凉王,除了让赵毅镇守正西门户,提防西边的星月国之外,还有一层寓意,就是让他带着三十万大军离开皇城,即便他闹事了,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也够我们反应的时间。”
听到这里,赵二冷不丁的出声问道:“那为何直到现在赵毅依旧驻扎在皇城之内?”
马嘉佳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当初赵毅从西边一路攻向东边,太子攻北边,我三弟勤王攻打南边,我父亲留着十万兵力镇守西凉,一路大战而来,太子虽然打下了北地,但兵力却所剩无几,我三弟勤王也是如此,加上我父皇留守西凉的军队,也不过十五万人马,其中还有很多需要驻扎在已经打下的城池当中,这皇城基本没人能镇守。”
“而赵毅当时向着正,兵法谋略十分稳健的他损耗的兵力并不多,三年前便还有三十万大军,所以着镇守皇城的任务自然就是他的了,这也就是三年来,他依旧驻扎在皇城内的原因。不过随着大内侍卫不断招人,现如今皇城已经无恙,我看,赵毅最多还有半年便会前往西凉。”
“父皇在这个关头打算让我嫁给赵岩,就是想让给他安上一个皇亲国戚的名称,意思就是让他好好呆着,不要闹事,用一个女儿,换来一个掌握三十万大军将军的忠心,这怎么看都是一手好牌。”
说完,马嘉佳长叹一口气,盯着婚书上方正体的马嘉佳三字。
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仅有灯火的烛苗轻轻摇曳。
片刻后,马嘉佳才幽幽道:“可我不愿意啊”
回顾酒楼:
赵岩殿下跟着兵部侍郎的长子南蛮儿,吏部尚书的长子温万里还在谈论着公主的美貌,萧暮语却已经走到几人身旁,举起酒杯,对着赵岩作辑,道了声:“见过殿下。”
正聊得起兴的赵岩被人打搅,脸色顿时一沉,抬起眼帘撇了眼端着酒杯,毕恭毕敬向他敬酒的年轻人,瞧着他身上做工粗糙的灰色布衣,不由的一愣,这个一身麻衣的市井草民竟然敢打扰他喝酒?
酒楼内时刻关注着赵岩一桌的大小官员也是一愣,对着萧暮语投去怜悯的目光。
赵岩是什么人?西凉王赵毅的长子!唯一的一个儿子,赵毅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宠溺,除了皇室,基本没人敢佛了这位殿下的雅兴,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
“你是谁?官居何品?为什么没见过你?”南蛮儿沉着脸问道。
他跟赵岩玩了两三年,自然知道这位殿下的性格,那阴沉的面色,想必是已经生气了。刚入酒楼之时,用那五品官员立威,便是不想被人打扰,没想到还是有这么不怕遭罪的人。
萧暮语讪讪笑道:“在下萧暮语,无官无职,一介草民,公子未曾见过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里,赵岩的脸又黑了几分。
南蛮儿立刻会意,叱喝道:“一个草莽匹夫竟然也敢打搅我们的雅兴?是打算让我教教你死字怎么写?”
萧暮语邹邹眉头,“在下本无意打扰,只是方才听到几位公子在谈论当今长公主,我也曾跟公主殿下有过些许交情,这才出声惊扰,还望见谅。”
南蛮儿一听,先是一愣,而后顿时大笑,“这年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一介匹夫还见过长公主?我知道你想巴结赵殿下,但说谎话也要打好草稿再来!”
萧暮语眉宇紧锁,三年前他贵为一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