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另一侧的太子听了,双眼闪过一阵厉色。
他这二弟言辞中,竟然还不忘掺自己一本。
什么叫广景明当初跟我攻打北地?当时广景明是军中主将,而我仅仅是一个军中副将。攻下北地之后,也是按照父皇的旨意,将兵权扔给广景明镇守北方,以防北部冰原氏族来犯,而自己则受皇名,飞奔回到皇城,参加父皇的登基大典。现在广景明有谋反之意,还牵扯上我了?!千万不能让二弟出征,否则赚了军功,恐怕自己这太子之位就要换了。
想到这里,大璃太子即刻下跪,慌忙说道:“父皇不可!”
另一旁的勤王面色微怒,质问道:“怎么,大哥还要偏袒广景明不成?!”
太子狠狠刮了眼泼脏水的二弟,而后望向皇座,沉声道:“父皇,万万不可发兵啊!”
皇位之上,马腾瞧着这两个又在互掐的儿子,有些头疼,手掌扶额,“为何啊?”
太子回答道:“我大璃刚经历大战,此刻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若是战事再起,且不说军队会再次消耗,天下的黔首百姓也吃不消啊。”
已经正式加入太子一党的礼部尚书幸鸿煊站出文官一列的位置,对着皇位深深一拜,说道:“臣附议,此时若是贸然发兵,讨伐广景明,恐怕北边对我大璃疆土虎视眈眈的冰原一族会趁着机会,直驱南下,风险极大啊。”
皇位之上的马腾勃然大怒,喝斥道:“那该如何?难不成还真要朕封他个诸侯不成,那我大璃的皇威何在?!”
朝堂沉寂了。
原本打算征兵的二殿下勤王也沉默了下来。他只是想夺得储君之位,并不想让大璃陷入险境。
现如今,如若开战,风险的确很高,一不小心便会伤了大璃好不容易才建立而起的根基。
马腾瞧着沉寂的大殿,怒不可遏,“怎么都不说话了!朕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平时养尊处优,谈论开席设宴之事时,不是聊得很火热吗,怎么一到正事,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太子咬咬牙,出声道:“父皇,儿臣以为,诸侯之位必然无法册封,伤及我皇室颜面,但现如今也不好直接跟广景明撕破脸皮,否则怕是引起战事。”
马腾问道,“那你有什么良计?”
太子回答道:“他广景明不就是想要权?那我们便给他权,他要诸侯之位,我们可以改一改,封他一个不可世袭罔替的节度使,虽然权力与诸侯无差,但不能传给后辈,且让他安心替我们守着北地门户。再给我大璃有些修养时间,等到西凉王赵毅回到西凉之后,再联合西凉王,一起攻打广景明,届时,两面夹击,广景明插翅难逃!”
马腾听着这计谋,心中有些怒气,这不就是变相的跟广景明妥协了?但却无可奈何,扫视一眼大殿,发声问道:“可还有其他良计?”
大殿鸦雀无声。
瞧见此景,马腾无奈呼出一口气,甩开手中那张广景明千里加急的求封信件,摆摆手道:“便按太子说的做吧。退朝。”
说完,摸了摸金銮皇坐的黄金扶手,无奈叹息。
他大璃自建立起来,就没让他省心。
东边有大炎遗孤虎视眈眈。旁边有个手握三十万重兵的赵毅,不得不给他封个西凉王之位,安抚他的野心。现如今,北边又多出一个拥兵自重的节度使广景明。
这皇位,不好坐啊
在群臣拜服,响彻云霄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中,马腾落寞的走向后宫。
直到马腾走后,群臣起身,太子撇了自己的二弟勤王,冷哼一声,甩甩衣袖,踏步走出太和殿。
二殿下勤王盯着这位太子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毫不隐藏的厉色。
群臣瞧着二位皇子的模样,暗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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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符锐达是出了名的酒鬼,每次下朝之后,回到家必须要喝上一壶好酒才开始处理公务,有时遇上难以决绝的事务,都要下人备上一壶酒,边饮边想,往往一壶酒下肚之后,良策便油然而生。
今日,户部尚书的家中却聚集了几位大人物,工部尚书雷明杰,刑部侍郎庞封,以及执行政令的左仆射万凡,和右仆射温凡。
五人还未脱下官袍,便围聚在户部尚书符锐达府中,说是来蹭一口酒喝,实则遣退下人,谈起了出门便忘的重要国事。
年刚四十有六,面容正方的符锐达举起一杯酒,豪爽的一饮而下,眯起双眼,问了声,“几位,好酒好菜都上齐了,怎么不动筷?”
生性豪迈,心有猛虎,但偶尔也能细嗅蔷薇的工部尚书雷明杰狠狠拍桌,“别扯这些没用的,咱直接开门见山,现如今我们都是在朝堂上还未站位的人,我就想知道,太子和勤王你们到底看好谁,我好过去结巴。我这脑子,打招打招军械还行,跟你们这些人玩心机,玩不来!”
左仆射万凡是一位满霜白鬓的老人,沟壑的脸上写满了风霜的痕迹,沙哑说道:“二殿下勤王做事雷厉风行,亦能行军打仗,带兵和军政都是一把好手,马上可平天下,若是乱世,未来可期。”
跟左仆射搭档多年,靠着比他年长一岁,才顺理成章当上比他官职高上半分的右仆射的温凡开口补充道:“太子心系天下,万事都先考虑黔首百姓,若是在盛世,必将是一代仁君。”
刑部尚书庞封满脸阴沉,整日面对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罪犯,他的面容无论面对何人,都有些如同审视般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