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材铺的老板是个两边眉毛长过耳垂,双眼精明的佝偻老人,善于交谈,无论老少权贵,全都笑脸相迎。
萧暮语跟老板攀谈了几句,便问了前几日任永昌前来买药的事情。
老板记忆惊人,竟能将其中琐事记得一清二楚。
“您说的任永昌我不认识,不过前几天倒是有个跟你说得相似客官的来抓了三副药,一副是给自家母亲治疗眼疾的,一副是给自己老舅治疗风寒的,还有一副是给大伯治疗跌打损伤的。”
药材铺老板仰着脑袋,细细思索。
萧暮语继续问道:“能否将药方子抄录一份给我?”
老板诧异的撇了眼萧暮语,这个公子可真有些奇怪。
萧暮语连忙从怀中掏出都护身份的令牌,“我是咱永乐坊的都护。”
老板吓了一跳,他经营药铺多年,结识了见过太多人,早便学会了察颜观象的本事。
只觉得这个公子气度不凡,年纪轻轻便能当上都护,若不是背景极大,便是能力高强。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都是他怠慢不得的,连忙作辑行礼。
“拜见都护大人。”
萧暮语连忙免礼,继续问道能不能抄录一份方子回去。
“自然可以。”
老板取出笔墨纸砚,刚要下笔,却是想不出那方子的具体内容,连忙道:“大人可等我查查?”
萧暮语虽然着急,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摆摆手。
“你且去查。”
片刻后,老人将三张药方子递给萧暮语。
萧暮语举着方子看了半晌,顿时大失所望。
这三份方子平平无奇,的确是清心明目、风寒发热、跌打损伤的方子,而且其中所用的药物都是无伤无害的药物。
萧暮语不免陷入沉思,摸了摸怀中那三张,湘尸派三人走前,给他的命格纸人,心中不免有些慌了,担心真不小心将凶手放走了。
药铺老板瞧见萧暮语沉思的模样,自然不敢打扰,佝偻着身子站在一旁。
只不过萧暮语没有理会他,低着眼帘,沉思着走出药铺。
一直站在门口,犹如侍从,其实却是监视的寻登宝连忙迎上来,还不待说话,萧暮语却抢先开口道:“走,去铁木匠家。”
这铁木匠并非真的经营铁木,而是姓铁,便唤做铁木匠,若是不清楚事理的人瞧见了,还以为这人能炮制堪比精铁的铁木,纷纷上门,倒是讨了不少的赚头。
这铁木匠是个壮硕男子,见到萧暮语前来,不订座椅门框,却是问着几天前的订单,顿时不想打理。
萧暮语在一旁细细盘问,那铁木匠理都不理,自顾拿着木刨对着长木不断挥动。
萧暮语见此情景,无奈之下,再次取出都护令牌。
铁木匠瞧见了,浑身一颤,差点下跪。
萧暮语苦笑两声,有时候权力比起低声恳求好用得多。
再次询问起任永昌的订单,铁木匠可谓是知无不言,生怕再次惹怒了这位都护大人。
这任永昌订制的东西,却也不是什么名贵物品,四张高坐椅子,以及一副供小儿玩乐的面具。
萧暮语眉头紧凑,又没了思绪。
不过铁木匠却是补充道:“那位客官倒是也奇怪,虽然订做面具时,说是给自己哭闹小儿玩耍,但我一看那面具样纸,这面具却是狰狞可怖,哪里像是儿童玩闹的模样?”
萧暮语听了,不由的一喜。
“能否将面具的模样画下来?”
死者甘怀的死状,除了浑身紫黑之外,那一脸惊恐的表情也是十分醒目,似乎瞧见了什么恐怖之物。
铁木匠挠挠脑袋,尴尬憨笑,“大人,我画工不好,只能画个大概,若是画得不好,还望大人勿恼才行。”
萧暮语一愣,“你画工不好,怎么当得木匠?”
木匠一门,虽然看似只对着木头板,但依旧需要用画笔临摹,而后用工具对着临摹走势雕刻。
铁木匠尴尬一笑。
“临摹一事,都是我媳妇干的,只不过这两天她有事回娘家了。”
萧暮语释然,心中有几分小小的失望,但总比没有收获好,摆摆手。
“你画便是。”
铁木匠咧嘴嘿嘿一笑,“献丑了。”
说完,跑进屋里,片刻后,将一张笔线弯曲,只能大致认出面具形状雏形的纸张。
萧暮语瞧着这张算不得画的纸,苦笑两声,喃喃道:“你媳妇回来了让她再画一份,送到永乐院来,尽快。”
铁木匠诺诺称是。
回到都护院之时,已经是晌午十分,走了一早上,唯一的线索便是那具面具,只不过,凭借一张面具便定罪,怕是要引起轰乱。
“就剩一天半了啊。”
萧暮语沉吟喃喃,从怀中掏出三张保存得极好的命格纸人,不禁苦笑自嘲,“你们这三人,莫不是要辜负我的信任了?”
说着,萧暮语无奈叹息,将命格纸人收回怀中,心中还剩几分希望。
毕竟当初约定的七天时间还未到呐。
就在萧暮语纠结万分,专门监视任永昌的瘦子张典却急冲冲举着一个沾满泥土的包袱跑进大堂。
“大人,有收获!”
萧暮语双眼闪过一阵炽热,连忙小跑下去,接过张典手中的包袱,不顾上面的泥土,放在地上胡乱扯开。
张典喘着粗气,有上句没下句的说道,“这时任永昌今天下地干活时,在自家土地旁边悄悄埋下的,我瞧着可疑,趁他中午归家,便挖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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