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躺了下去,双手枕在脑后,望着繁星点点没什么表情,似乎所有麻烦事都解决了。
苦了陆开元,那三四十只兔子着实是要了他的小命。
廖凝雪一夜无眠,把头枕在膝盖上看着火堆就这么傻傻的看了一夜。
第二日,陈三和陆开元带着廖凝雪回了玉龙镇,大红的衣裳收在了陈三放干粮的包袱里。
陆开元一脸不乐意,他的外衫被廖凝雪穿去了,就这么一件里衫,自己像光着身子一般,这还是陈三许了他一个天大的好处,他才答应的。
陈三说会在陆双霜面前多给他说说好话,日后有机会,还让他们独处独处,他也是这么过来的,独处意味着什么,自然是清清楚楚,而且看霜儿这丫头似乎也挺喜欢陆开元的,这不正好借个机会让他俩热乎热乎。
回了玉龙镇,天还早,街上的人并不是特别多,陆开元麻溜的跑回家中换了身衣裳,陈三则是带着廖凝雪去了江婆婆的家。
江婆婆起得早,眼睛不方便,一般都趁着一大早人少的时候打点水洗衣裳,陈三带着廖凝雪到的时候她正在桥边的石阶上洗衣裳呢。
“江婆,你起这么早?”
“哎呦,陈三呐,不早了不早了,你又来帮老婆子我打水了?”
“是啊,我不止来帮你打水,还要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呀?借银子可没有啊!”
“啧,不借银子,你怎么天天觉得我惦记你银子呢?”
“说笑说笑而已,那你说吧,商量个什么事?”
“我边上有个姑娘,婆家说她克夫,将她赶出门了,她无处可去,我便想着你一个人住,年岁又大了,眼睛还看不清,日后让她照顾你吧,你也能给她一个住处。”
江婆婆虽然看不清,可震惊的眼神一览无余,双手颤抖的摸了上来,像是要握陈三的手。
陈三把手伸了过去,刚握上就被江婆婆嫌弃的拍开了。
“去,谁要你手了,姑娘呢?让老婆子见见。”
陈三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便将江婆婆扶了上来,廖凝霜不知江婆婆是何意便伸出了手抓了上去。
两只手抓到的一刹那,江婆婆抖了一下点头道:“姑娘,你几岁了?”
“二十三。”
“别听那些人胡说,什么克夫不克夫的,人各有命,缘分不够罢了,我年轻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了一辈子,做好自己,别做什么对不起你相公的事就行了。”
“嗯。”
似乎是有人帮她说话了,廖凝雪泪如雨下,陈三看得出来她定是受了不少的委屈,那些碎嘴的闲言闲语对她伤害很大。
哭了有一会,江婆婆出声问道:“你可愿意帮我养老送终?我无儿无女,平日里就陈三和开元没事来看看我,你若愿意,可以同我一起吃住,屋子也有,你也不用同我这老婆子住一间屋。”
“我愿意,一间屋也行,我相公已经死了,娘家也没人了,我没有地方去,江婆婆若是能收留我,我愿意认你做娘,我来给你养老送终。”
“好好好,等我把衣裳洗完,我们便回去。”
“我来洗,很快就能洗完,你们在这等一会。”
廖凝雪说完直接下石阶给江婆婆清衣裳去了。
之后,陈三便再也没见过江婆婆自己摸到桥石边洗过衣裳,一个待如娘亲,一个待如闺女,两个寡妇,日子倒也过得和睦。
当日,陈三和陆开元便找了道士去玉黄镇将廖凝霜的尸身找了个好风水葬了,廖凝雪没有跟着去,只是远远望着那葬她姐姐的地方。
一来陈三交代的不能再进玉黄镇,二来那道士先找好了风水宝地,她和陆开元在那等着便是,没有去的必要,免得多生了事端。
玉黄镇的衙门一听是来认领廖凝霜尸身的,那是问都没多问一句,恨不得给他们多雇几个人麻溜的赶紧弄出镇去,弄得人心惶惶的,晚上觉都睡不好。
一路上陈三原本还高高兴兴的,可回来的路上便高兴不出来了,不止高兴不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做错了。
并不是廖凝霜的关系,道士给她落葬之后,三人便回了玉龙镇,陈三回了一趟玉黄镇却是知道了一件让他差点崩溃的事。
福隆镖局一夜之间无一活口!
陈三觉着奇怪,让陈婉儿去打探了一番,得知人是东方少言和田大乔杀的,死的还有曲灵。
原本三人被陈三他们带回去之后就被福隆镖局囚禁了,陈三和陆开元完成了福隆镖局所托,拿着信笺到宗堂换了银子,东方少言和田大乔自然是被打的半死,可是那曲灵……
生的一张美人脸,遭那些畜生惦记上了,不知多少人玷污了她,当她被破衣烂衫的扔回屋子的时候,东方少言和田大乔都快疯了。
曲灵眼中已经没了一丝的生气,人虽没死,看着却比死了还可怕。
东方少言用尽了全身力气生生将铁链给绷断了,满手的血,没管田大乔,连滚带爬的到了曲灵的身边,将已经面如死灰的曲灵抱在了怀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东方少言落着泪,亲了亲曲灵,眼前尽是两人亲昵的过往。
梨花树下,草屋之中两人的情话,受伤时她担心的模样,为了他和族长一刀两断时的模样……
可现在这一切都覆灭了,东方少言万分痛苦的做出了抉择,掐着曲灵脖子直到断气,到死曲灵也没有挣扎一下,兴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