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贤德沉沉地拍打葛胤肩头,望着葛胤的目光引以为傲,他泪目道“我知道,你恨过我,怨过我,也敬过我,过往种种你爹萧雁裘有错,而我错上加错,还好我没有让你误入歧途,这也算对得起你娘舒师妹。”说着颇有深意地望着远远呆坐的萧雁裘,道“更对得起你爹,我的仇人萧雁裘,现在我也不恨他了。若有那么一天,你爹不再痴傻,恢复正常,你也不要怪他,他始终是你父亲,我相信当他知道你是他儿子时,他肯定是悔恨大于天,胤儿保重。”说着对独龙尊者开口道“师兄,我们启程吧。”
萧雁裘朝葛贤德离开的方向,会心一笑,两行清泪不自禁滑落眼角。
葛胤望着葛贤德的背影,与葛贤德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不舍之情如洪水决堤泛滥心田,他早已泪水夺眶而出,向着葛贤德,郑重地喊了一声,道“爹,请容胤儿最后最后一次叫您一声爹。”
“乾以易知,坤以简能。天地之道,不为而善始,不劳而善成,故曰易简。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有易简之德,则能成可久可大之功。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天地易简,万物久载其形,圣人不为,群方各遂其业。德业既成,则入于形器,故以贤人目其德业也。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我葛胤会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葛胤用最特殊的道别方式,向着那个影响他终生的男子道别,他大声吟诵,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儿时的自己。
当年倔强的少年也对着他的父亲这么吟诵,人生仿若只如初见。
那消瘦的背影只是微微一滞,并没有转身,而是一直向着落叶归根的西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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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峰竟秀的普什山下,山花烂漫的草甸上长着各色各样的灵草野参,一对俊男美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步履,穿行其间。
“还记得十一年前吗?我们与贯唐苋他们一起来此,为长稼叔治病,一晃那么多年,我扈力钦竟然这么久才回到我曾经习武修炼的师门,说来真惭愧。这些年四处奔波于复派报仇、重振六空,不敢有半分懈怠”
那沉稳内敛的俊朗青年,一袭炭灰衣衫束身,如曜石幽深般的剑眸流溢着对世事沉浮的感慨与无奈,一抹沧桑厌世之感凝于他的眉宇间,是谁在他俊美的脸庞平添了些许愁意,他轻吐一口浊气,幽幽道。
与他齐肩并行的白衣女子,玉容清雅绝俗,其形态、那气质真如荣曜秋菊、华茂春松,这拥有绝世容颜的女子清冷玉容上却晕染着时隐时现的惆意。
她启唇欲言,却抿于心间,忽而颦眉抬睑轻瞥,剪水清眸似幽潭清冽,涟涟柔波又被清冷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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