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将藏在衣袖中的冰冷双手抖擞两下,拿了出来,长呼出几口气息,全身上下的玄气能量就好似温暖洪流,纵横权衡,徐徐 向前的脚步也悄然间活跃了许多。
很快,他的声音便来到了微小栈道入口,白色寒霜平铺在木板和深黑色的铁链上,将初冬季节的那种寒冷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天空中的雪花宛若雨点般越下越大了,无形间看去,就像是天神在为这场即将开始远程行军,谱写悲壮序曲。
云逸乌黑头发上已然被白雪悉数覆盖,身躯上的黑衣在此时也变换了颜色,他不断的调整着眼眸流转方向,最终长久的将目光锁定在了栈道下的无尽深渊。
听说野狐岭在古代是一片沐浴鲜血的庞大疆场,那个时代,在这里称王主宰的是两个生长在马背上的民族,他们都穿着胡服,擅长骑射之术,并以攻势迅猛的骑兵驰骋疆场。
再后来,随着双方实力不断扩大,两者之间的矛盾也愈发膨胀,他们最终在这片领域爆发了迄今为止最大的骑兵冲锋作战。
昏暗无光的战争烈火以燎原姿态统治了这里,喊杀声中死去的士兵们总计有着二十余万,嘶鸣战马凄惨的躺在地面上,发出痛苦的声音,无数旗帜周而复始的抬起倒下,恍然看去就像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政治把戏。
这场战争最终没有分出一个真正的胜利者,因为战争几乎是把双方所有的人力财力都已透支的方式消耗掉了,几十年后,两只剽悍的马上民族随即被来自罗斯帝国的重弩战车悉数摧毁。
念想到这里,云逸似乎从凝望深渊的过程中,看出了一些虚幻端倪,他似乎看到两个民族的战士狰狞着面孔,挥舞着圆月般的弯刀,驾驭着发狂战马,沉浸在属于彼此的战争节奏中。
可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后,大片军队宛若潮水退却般倒下,死尸乱七八糟的摆放,如同抽象画家笔下那凌乱线条。
紧接着,金蛇狂舞的战马四蹄宛若击鼓般的迅猛飞驰,坚硬马掌将死尸脸部踩得满是淋漓鲜血,破碎躯体也在滚滚马蹄声中,变成一坨坨肉泥。
想象到这里,云逸眼眸快速眨动,就好像是有着细长尖针即将刺向自己,强烈惊悚感觉电击似的密密麻麻涌来。
少年不自觉的努努薄唇,黑色眼眸望向前方,虔诚表情看起来就像追逐着天国之路。
“吱吱吱。”随着行走栈道的第一步静谧跨出,单薄木板上发出了令人耳鸣的音响,同时伴随着呼啸寒风,这种声音骤然间沾染上了恐怖意味。
云逸迫使着自己不再看向深渊,手掌稳定的搀扶在旁边的冰冷石壁上,脚步几乎是颤抖般的向前行进着:“扶好这些墙壁,照顾好你前面的战友,眼睛向前看。”
云逸一边向前行进,一边竭尽全力的嘶吼着,谨慎面孔始终保持,生怕出现一点点的意外。
黑色军队就像匍匐毒蛇,缓慢向前走动着,尽管这只军队有着钢铁般的军事素养和顶尖战力,但在风雪的夹击之下,十里路程竟是走的步履维艰。
“呼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处于第一队伍最前端的云逸也因为高度的精神紧张而显现出几分疲倦,高挺白净的鼻梁被风雪冻得通红,眼神光芒也是不由的暗淡了许多。
“盟主,我们快到了。”时刻跟随在身后的影杀部队几乎在整个行军过程中,都保持着绝对沉默,就好比他们名字所言说的那样,在平安无事时刻,影子无声跟随在主人左右。
怒影抬动僵硬手指,向着前方栈道出口指去,言语中也汇聚着几分浓重欣喜,毕竟这次的行军对于他们来说,也是极度考验。
云逸愣愣,略显茫然无知的点动了下颌,手掌将面容上的风雪尽数擦去,心意寂寥的看着百米外那片广大无垠的白色冰原,脚下步伐不由的加快频率:“前方就是栈道出口,全军做好准备,以防止敌人在此驻兵。”
云逸心中意念微动,便是将漆白如雪的骨剑从玄戒中套取出来,眼神化为探照灯,警惕光芒扫视着可能发生的不测。
“砰砰砰。”军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与沉闷呼吸无形间融为了一体,所有人都将连接着心脏的一条条筋脉紧绷,仿佛是在为即将到来的登陆做好准备。
“呼,”当云逸放松的喘出一口气,进而将单薄身躯从栈道上完全移至冰原上时,所有人高悬心脏终于下降了高度:“第一队军队迅速像周边一里的地域扩展,建立简单的防御体系和前沿哨所,一旦发生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同时通知第二队的人马开始行进,待夜幕降临之前,全军一定要在此地完成整备集结。”
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士兵惊魂未定的行走出来,云逸柔声冲着身边副将下达命令,随后行走到栈道出口的边沿地带,对每一位士兵投以温和笑容。
就这样,持续不断的行军好似拥有了蚂蚁搬家般毅力,虽然看起来前路遥遥无期,可总归是有着能够期盼的方向,云逸不禁心意越发豁达,而当他再度看向雪花四溅的深渊时,心意中不由想念了起了一年多前,天痕崖的场面。
那时的云逸正处于修魔之气反噬的疯狂阶段,尽管在一时间拥有堪比九级战士的超强实力,但理智和判断已经随着风雪灰飞烟灭了。
所以理当来说,对那场战斗的记忆他只有一个十分模糊的概念,可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过去了,他却发觉自己对天痕崖之战的每个画面都看的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