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莺一天天长大了,羽毛越来越黄,连嘴巴也是金黄色的。马粉玲已经催了几天,叫胡一刀放了那只小黄莺,它现在已经不是一只小黄莺了,它已经长大了,和一只大大黄莺的身体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它的翅膀硬了,已经能飞到足够的高度了,如果继续把它留在鸟笼,就会降低它的生存本领,野生的鸟还是让它回到大自然中去,这样才是对它最好的爱。当初把它圈进鸟笼,是因为那个时候它还不能够自己扑捉到虫子,而且不能够飞翔,随时随地都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它已经长大了,继续把它圈在鸟笼,就会限制它的自由,等于在害它,而不是在帮助它。
胡一刀明白,妈妈说了那么多,归根结底一句话,叫他放了小黄莺。他虽然舍不得,可妈妈也说得有理,小黄莺已经长大了,它应该有更大的生存空间,而那个更大的生存空间,就是大自然。胡一刀思考了三天,想来想去,为了让小黄莺有更大的生存空间,他最终下定决心,放了小黄莺。
那是一个有云的早晨,胡一刀早早起来,捉了足够多的虫子,看着小黄莺吃饱后,胡一刀带着它来到鸟爸爸和鸟妈妈的坟墓前,对小黄莺言道:“小黄莺,这是你爸爸妈妈的坟墓,是我和我妈妈亲手挖了一个土坑,把它们埋在了这里。关于它们的死,与胡二猫有关系,但归根结底还是要怪那只忘恩负义的小杜鹃。哎,其实小杜鹃已经死了,还是不要怪它了。说到底,还是应该怪胡二猫,尽管我和胡二猫关系非常好,但胡二猫错了就是错了,我不能袒护它,可这些天来,你也亲眼看到了,胡二猫并不是一只坏猫,你就原谅了它吧。再说江湖本来就是打打杀杀,没有打打杀杀就没有江湖。胡二猫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呀!”
小黄莺在鸟笼里扑腾着,唧唧叫着,翅膀不时拍打着鸟笼,胡二猫蹲在胡一刀身边,静静听着。
胡一刀继续言道:“鸟爸爸鸟妈妈,尽管你们不会说话,也许你们会说话,是不会说人语,但我还是把你们的故事记在了心里,你们对自己孩子那种舍身相救的精神,至今让我感动,今天我带着胡二猫来向你承认错误,请你原谅了它。胡二猫,过来,给鸟爸爸鸟妈妈念念经文,来到它们坟墓前,忏悔一下你的错误。”
胡二猫蹲在胡一刀身边,开始念起了“阿弥陀佛……”
胡一刀对鸟笼里的小黄莺说道:“祭拜了你的爸爸妈妈,你就自由了。江湖险恶,你一路走好,我也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以后的路还很长,你一路走好!”
胡一刀说着,打来鸟笼,小黄莺冲出鸟笼,也没有祭拜它的爸爸妈妈,便飞进了小树林,不见了足迹。
胡一刀望着消失在小树林的小黄莺,喃喃自语道:“薄情寡义的一只鸟,连爸爸妈妈都不祭拜,就匆匆忙忙跑了。干吗跑那么急,我一天到晚捉虫子,你吃得肥胖肥胖的,呆在鸟笼里面有什么不好,外面有什么好,你至于那么急急忙忙飞走吗?”
胡一刀尽管嘴里骂叨着小黄莺,可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失去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东西,特别揪心。
小黄莺走了,好在还有胡二猫陪他,要不然他一定会哭的。胡二猫看见小黄莺飞出了鸟笼,也不念“阿弥陀佛”忏悔了,跳上胡一刀的肩膀,开始舔胡一刀的头发。
胡二猫经常对胡一刀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比如它用舌头舔胡一刀的头发,跳上胡一刀的肩膀,就是表达它对这位少主人的爱,和人类用拥抱或者接吻表达感情是一个意思。
虽然那只是轻轻地用舌头一舔,但表达了不会说人语的胡二猫对胡一刀的依恋。胡一刀也明白,也习惯性地接受了胡二猫这种特殊的表达方式。
小黄莺走了那天晚上,胡一刀一直担心着它的下落,它会不会被其它动物欺负,会不会找到虫子吃,会不会重新飞回来,会不会被另一只猫吃了。胡一刀脑海中充满了许多“会不会”,对马粉玲讲的《西游记》里面的孙悟空偷芭蕉扇那章故事,也没有认真听。
马粉玲察觉到了胡一刀的心里变化,也了解胡一刀的心情,这个孩子,经过一个月来捉虫子喂小黄莺,已经对小黄莺产生了感情,听故事走神,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她没有为难胡一刀。
胡一刀已经六岁多了,山里也没有幼儿园,过了七岁,才能够上小学。上小学前,对胡一刀的教育全部落在了马粉玲的身上,可马粉玲也不识几个字,文化程度有限,也就是个小学四年级学生,对胡一刀讲的那些故事,都是马粉玲小时候她奶奶讲给她的,还有一部分来源于《西游记》和《聊斋志异》。何况,一天到晚忙得要死,也没有多少时间陪胡一刀。就那晚上睡觉前给胡一刀讲故事的一个小时,也是马粉玲挤出来的。
自从胡天霸平白无故从人间蒸发后,生活的压力全部落在了马粉玲的肩膀上。地里的活,没有一件是轻松的,无论锄地、收割、拉运、打碾,没有力气是不行的,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干这些体力活要比男人多流汗水,多花费时间。
好在这几年,科学种田走进了田间地头。胡天霸失踪后,原来的一百多亩地,马粉玲实在种不过来,多数冒了荒草,只种了离家比较近的、比较平缓一点的三十亩地。种的地虽然比以前少了,但这几年用上了化学肥料,那地里的庄稼看着长,一天一个模样。不像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