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天新来的临时工、也就是那个河南小伙子把脚给碾断了,因此,这天的晨会特别强调了此事。
晨会结束后,大家进入车间,然后,迅速投入到紧张的作业中。
跟昨天一样,今天的工作仍然是装依架。
在戴着白色布帽的瘦男子凶巴巴的吆喝声中,这个台位除了杨粮明之外,其他所有临时工们都不敢怠慢,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个个紧张兮兮。
杨粮明今天不像昨天那样惧怕这个戴着白色布帽的瘦男子了,昨天他惧怕的原因是因为以为这个戴白色布帽的瘦男子是当官的。(因为他舅舅曾经告诉过他,戴白色帽子的人都是当官的)
可后来听舅舅说,戴白色安全帽的才是当官的,这个瘦男子也只是个普通员工,这样一来,杨粮明的畏惧之心就大大降低了。
既然畏惧之心大大降低了,因此,对这个戴白色布帽的瘦男子的凶相,自然也就不像昨天那样鸟了。
半上午的时候,车间里来了一群人。
这群人都是戴白色安全帽的。
最中间的一个四五十岁,大腹便便,一脸横肉。
只见他背着手,在车间里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车间主任猴子一看见这个胖男子,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似的,立刻将凶样切换成一副笑脸,屁颠屁颠的迎了上去。
很快,在众多人的簇拥之下,这个胖男子视察到了杨粮明这个台位。
用手电筒对着集装箱里面照了一下后,这个胖男子对猴子叽里呱啦的说了起来。
猴子一副谄媚,不停的点头哈腰。
突然,这个带着白色安全帽的胖男子抬起脚,对着猴子踹了一脚。
猴子猝不及防,一下被踹出了几米远。
这个平日里在完工车间里面作威作福的猴子,是一脸愤怒。
但须臾又切换成一副哈巴狗模样。
见猴子被踹了,大家都很解气。
杨粮明对猴子这幅奴才样很反感。
他很疑惑,这个戴白色安全帽的究竟是什么大官,猴子会如此害怕他。
后来,杨粮明才知道,这个带着白色安全帽的胖男子是生产部的经理,是棒子国人,此人就像杨粮明在东莞厚街见到的那些台弯佬一样,很喜欢打人,不知道有多少大陆人,挨过他们的拳脚。
……
在紧张的忙碌中,一天终于又捱过去了。
下班后,杨粮明先在饭堂吃饭。
吃完饭之后,他在宿舍里冲凉、洗衣服。
然后,下楼去图书馆。
就在杨粮明下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看见了舅舅。
只见舅舅和一个很年轻的工友走在一起。
“舅舅。”杨粮明喊一声。
舅舅一愣,然后问杨粮明;“你这是去哪?”
“去图书馆看书。”杨粮明回答。
“你怎么不去镇上玩?”舅舅随口问。
“不想去。”杨粮明迟疑片刻后告诉舅舅。
“我看你是舍不得租摩托的钱吧。”舅舅笑道。
要知道,集装箱厂的很多工人在下班后,都喜欢去镇上溜达一圈。
像杨粮明的舅舅,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镇上玩,然后跟工友或者老乡们一起砸金花、打麻将。
或者是泡妞、玩妓.女。
这个年代,荷塘镇已经出现大量的妓.女,在各个发廊、酒吧、卡拉ok、镇广场、以及偏僻的路旁,都有她们的影子。
这个年代,玩一次是50块钱。
这样的消费,对于绝大多少打工仔来说,是望而却步的。
但集装箱厂的就不一样了,这些‘箱厂老板’们工资高,玩的起。
因此,在荷塘镇的所有妓.女们眼里,除了本地人和工厂老板们之外,集装箱厂的工人便是最大的消费群体,甚至还有很多发廊里面的洗头妹或者其它小厂里面的女孩子,直接被集装箱厂的工人们包养。
见舅舅说自己是舍不得租摩托,杨粮明一下语塞了。
舅舅很聪明,洞察力很强,他说的没错,杨粮明之所以不去镇上玩,最主要的原因确实是因为舍不得发那来回6块钱的摩托费。
“呵呵。”舅舅一笑;“招姨想你了,今晚去招姨那玩一下吧,摩托车费用,我来出。”
“舅舅,不用。”杨粮明忙道;“我上一天班,也有30块钱,这摩托费就不用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