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百发。”
长谷川司令官大声说:“把这些炮弹,全部打出去!全部用于打击陆战队司令部北侧的敌军!阻断他们的进攻!快去!”
作战军官急忙冲到电话机前,准备下达命令。
长谷川司令官又吼了一句:“再次请求补充弹药!今夜必须补充!”
长谷川司令官的命令被传达给各条重型巡洋舰。那些巨大的炮口全部转向陆地,尤其是转向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北侧的国军阵地!
25-26
片刻,那些巨炮开始轰击!那是惊天动地的轰击!每一次发射,都如惊雷一般,震动整个上海!让所有上海市民,都在这惊雷中张大了嘴。
国军阵地爆炸叠起。天空中的日本飞机也不断投下炸一弹。国军士兵们毫无躲藏之处,不时有整个班、整个排的士兵被炸上天空!残肢断臂四处乱飞,惨不忍睹。
陈子峰和萧安城所在的阵地上,也同样如此。
桂龙海第一次经历这种地狱般的场面,被爆炸冲击波掀得满地乱滚。萧安城抓住他,把他推到一处断壁之下,侧身躲着,任凭砂石瓦砾如雨点一般砸在身上。
他们都希望这一阵炮击能赶快停止!
哀哉!天不佑我!
其中一枚重型炮弹,呼啸而至,恰恰击中第二六四旅黄梅兴旅长的指挥部!
持志大学的这栋主楼,被完全炸塌,成为一片废墟!
指挥部里的所有军官们,无一幸免!
黄梅兴旅长殉国!对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进攻,因为无人指挥,也停止了!
哀哉!天不佑我!
身在前线的陈子峰在爆炸中努力抬头向四面观望。
他并不知道黄旅长的指挥部已被炸毁,只注意到国军进攻已经停止!
爆炸之中,他听见日军司令部里的枪声仍然激烈。他四面爬着,翻滚着,寻找国军军官,但没有找到。阵地上,连活着的士兵都不多了!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督促活着的士兵继续进攻。但那些士兵张着嘴看着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喊什么。他们都失去了听觉。
25-27
日军司令部里的激战,仍然继续着,但形势已经很不好了。
疯了一般的大川司令官,首先注意到中一国军队的进攻已经停止。
他吼叫着,把窗口的机枪调到走廊里,向那些仍然顽抗的中一国士兵猛烈射击。
柴连长身边的士兵,只剩下十几个人。他们根本挡不住机枪的猛烈射击,逐渐后退,终于退到他们首先攻占的房间里。
他从窗口里看见,没有后续部队冲过来!
他身边的士兵是一支孤军!已不可能再坚持下去了!
他嘶声吼叫:“撤!快撤!”
但是,两颗日军**被扔进来,在房间里轰然爆炸。几个士兵被炸死。还活着的,全部受了伤!
柴连长满脸是血,拚命向窗口挥着手!示意士兵们撤出!
仅存的士兵,互相搀扶着,向窗外爬去。
端着步枪的日军士兵吼叫着冲进房间。
柴连长端起步枪,如垂死的豹子,向他们扑过去,做最后的一搏。他希望争取最后一点时间,让更多的弟兄爬出去!
他额头的血不断流下来,糊住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把步枪左右抡着。
他感觉胸口剧痛,全身的力气正在流失。他手里的步枪掉在地上。他只摸到插在胸口的刺刀!他吃力地拔出腰间的驳壳枪!但是,一只**抡到他的脸上!
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又有几把刺刀刺入他的身体!
他在剧烈的不甘心的痛苦中,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25-28
在日军司令部的门厅里,刘洪深营长带进这座地狱的士兵,足足有三百多人。但此时,只剩下三十多人了。他们在日军机枪猛烈的射击中逐渐后退,终于退到门厅里。
日军的机枪子弹如受惊的野蜂,密密麻麻地扑飞过来,顷刻间在墙上打出蜂巢。
刘营长身边的士兵接二连三倒下。他们身上的伤不是一处两处,而是十几处!
机枪声震耳欲聋,密集的子弹裹着火焰飞来,手**弹片四处飞射,烟雾更在门厅里弥漫翻卷。这里已成为烈焰熊熊的地狱!
刘营长向门外挥着手。他清楚地知道外面绝对没有活路,但那是唯一可走的路!
但是,他们刚刚冲出大门,就有更多密集子弹向他们射来!
对面一楼的窗口里,三四挺机枪疯狂地向这一小股中一国军队射击!
刘洪深营长,黄埔五期,二十八岁,结婚刚三个月!还有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们,无一幸免,都在疯狂的射击中纷纷倒下!每人中弹数十发!
日军机枪仍然在射击,密集的子弹持续不断地打入这些已不能再动的身体上!
他们的血,汩汩流淌,逐渐汇集在一起,从他们的身子底下流过,又慢慢流下台阶,慢慢的,慢慢的,流上他们曾经奔跑穿过的广一场,一直向大门口那边流过去。
那些士兵们的血,慢慢地向前流淌着,流向大门那边,似乎就是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吃人的夺去他们生命的地狱!
此时,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那股从台阶上流下来的血,映着最后的余晖,闪动着,似乎有无数灵魂在那上面浮动着、跳跃着。他们疼极了,累极了,嘶喊着,也**着,终于凝固!
天一黑,枪炮声渐渐停止。黄浦江上的日本军舰也停止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