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岚说:“是,我听说过。”
桂龙海接着说:“她家被炸毁了,其他地方也租不到房子,我就让她住在李秀兰家。还有一个人,是雅丽酒吧的女老板,叫秦雅丽。她的酒吧也被打坏了。陈组长他们不知该怎么安排她,我就也让她住在李秀兰家了。都是暂时的。”
傅雪岚笑着说:“我也是暂时的,我只有三天假。”
桂龙海点头说:“那好,我送你去李秀兰家吧。”他开车走了。
这时,傅雪岚拉着他的手说:“对了,龙海,我听到一个消息,我们第六野战医院要抽调一批医生和护士,去武汉组建第二十二野战医院。我可能是被抽调的医生之一。”
桂龙海吃惊地看着她,“什么?你要去武汉?那里又不会打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希望,我还是留在第六野战医院比较好。”
“就是,就是,你还是留在……哎呀,留在这里也不好,这里离前线太近了!你在前线这些日子,我真是担心死了!我说,你还是去武汉比较好。那里是后方。”
“都还没定呢,你也别太着急。”傅雪岚笑着向他说。
“这个,这个,咱们可要说好,”桂龙海认真地看着她,“傅医生,不管你要去哪里,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要跟着你走。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傅雪岚笑了起来,抓着他的手用力握着,“好,等有结果了,我一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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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桂龙海意外的是,他竟然在李秀兰家见到了乔艳芳,那个妖艳而狠辣的女魔头!
他意外地说:“哎呀,乔组长,你什么时候到的?”
乔艳芳微微笑着,“刚到几分钟,你就来了,真够巧的。”
她转向傅雪岚,“傅医生,咱们又见面了。”她压低了声音,“我应该叫你菩萨医生。”
傅雪岚笑着说:“千万别这么叫,我要不好意思了。”
桂龙海带着傅雪岚到了李秀兰家之后,天下最美丽的四个女人,最奇异的四个女人,就聚到一起了!这样的聚合,全天下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她们都是那么美丽,楚楚动人,却又各不相同。
傅雪岚端庄大气,温和儒雅,微笑里含着智慧。
廖若兰美丽文静,却在纯朴谦和之中透出一点高贵,甚至机锋。
乔艳芳娇艳而火辣,精明镇定是她眼睛里的光芒,别有一种杀伐决断。
秦雅丽最不一样,妖娆如阿拉丁神女,艳丽似妫河边的褒姒,聪明藏在俏丽之下,美目顾盼时隐露锋芒。她是四人中藏得最深的。
这样四个美丽女人,她们今后再凑到一起,不定会演绎出什么样的故事呢!
这四个聪明美丽的女人看见桂龙海买来的鱼肉鸡蛋,还有各种熟食,就一起各施厨技,动手忙了起来。
秦雅丽口舌伶俐,妖娆说:“啊哟,傅医生哎,侬早些回来就好了耶。桂科一长,侬看不到是伐,阿拉和廖小姐都瘦了耶!侬亦不犒劳一下子,好偏心的!”
四个女人一起笑了起来,就如风中弱柳,好不婀娜快乐。
桂龙海只是略有一点尴尬,笑着说:“今日就是犒劳大家的。乔组长一来,咱们这里更热闹了。你们忙着,我再去买一瓶酒来好不好?要白的,还是要红的?”
他这么说着,眼睛却看着傅雪岚。
秦雅丽和廖若兰都拉着傅雪岚,一个说要白的,一个说要红的。
桂龙海笑着说:“好了,好了,我一样来一瓶好了。”
天黑了之后,她们做好了一桌子好菜,精美、鲜香、令人垂涎。一红一白两瓶酒都开了。
秦雅丽和乔艳芳自然是要喝白的,品性所定。她们说,这才够劲!
傅雪岚和廖若兰则要喝红的。她们说,红酒是美酒,喝了更美。
桂龙海自然要跟傅雪岚保持一致,就给自己斟了一杯红酒。
她们喝着酒,品尝着佳肴,心情都很好。
后来,她们就听傅雪岚讲罗店战场的事。她讲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士兵。
那些国军士兵在遮天的炮火中翻滚,被冲上天,被炸断了肢体,他们的血在空中飞溅。他们满身满脸都是血!但只要还能动,仍然爬起来向前冲锋!
日军的机枪就像死神的巨大镰刀,横着扫过来,又横着扫过去!那些士兵一排一排地被机枪扫倒,将田野铺满。土地与河水,全被他们的鲜血染红!
白刃战时,国军士兵拚不过日军。他们瞪着通红的眼睛,抓着枪管,抡起**去打!去砸!他们一有机会就抱着日军士兵猛摔。后面的士兵扑上去,也用**去砸!
他们在腰带上插一颗手**,拉环已被挑出来。当他们摔不过日军士兵时,就把拉环扯下来,和日军士兵同归于尽!
她喃喃地说:“国军伤亡巨大!伤亡巨大!他们没有军舰,没有飞机,没有大炮,甚至连机枪都很少!他们只有一支步枪,只有血肉之躯!只有一份抗战的决心!”
屋里很长时间没人说话。她们都默默地喝着酒。
乔艳芳已听过这些惨烈的战事,也能想像到当时的情景。这些故事,冶炼的是她身体里的铁血和狠辣意志。但她脸上,不动声色。
廖若兰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那些剧烈爆炸、血肉横飞,那些年轻生命、万丈豪情,让她胸中一片惊涛骇浪。她黑黑的大眼睛里,早已溢满了泪水。
秦雅丽心里,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很难说清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