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有一种复杂的心情在她胸中波动起来。她恍惚想到,还没有人这么亲切地搂过她呢!
9-10
这天下午,杜月森杜先生,再次见到了刘先生,就分外高兴。
傅雪岚乘车送老刘去杜公馆,半路上就先给杜先生打了电话。所以,她到杜公馆门前的时候,就很顺利。
保镖头郭山一看见车里的傅雪岚,就微笑着向大门里挥手,那意思是说,请进吧,不用通报。汽车一直开进院子里才停下。
杜先生已经在小客厅门口等着了。他和刘日辰握了手,就伸手请他向里走。
他们在小客厅里坐下,杜先生特意让佣人上了好茶。
他似乎很随意地问:“刘先生别来无恙?”
刘日辰一听他的话音,就听出并不是问最近身体是否好,而是问今天为何至此。
他笑着说:“先要谢谢杜先生给我的药,身体已经全好了。今天打扰先生,实在是我住的地方出了问题。傅医生不太放心,建议我来打扰先生几日。”
杜先生听明白了,点点头说:“刘先生愿意来住些日子,这是看得起我。没问题,只要我杜某还在上海,先生尽管长住下去。”
刘日辰立刻说:“听先生的意思,是要动身远行了,为什么呢?”
杜先生哈哈地笑着,说:“我的情况,和您稍稍有点类似,也是受日本人打扰,想让我跟他们合作,话里话外,还含着威胁,我真是不胜其烦。所以,我想去**。”
刘先生问:“定下日子了?”
杜先生说:“还没有,正在准备。香一港的朋友也要为我做一些准备。我一大家子人,要动一动,也是很麻烦的。”
这时,刘日辰看见傅雪岚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要说话,就想起她的任务来了。
他说:“先生可能也知道,傅医生有任务在身,要为国军医院弄一批药品。我听说,先生也有为难之处。我想问一下,难在何处?”
杜先生向傅雪岚笑了一下,说:“傅医生的意思,是想把这批药品掉一下包,先掌握在自己手里。难就难在这里了。”
刘日辰说:“是因为洪门吗?”
杜先生略沉吟一下,说:“洪门刘寅贵,确实是个问题,但并不是主要的。刘先生,您想一想,这么一大批药品将要运到上海,日本人能不知道吗?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把药品掉了包,最后还是落到日本人手里,不就太冤了吗?”
刘日辰问:“先生说的对。您有什么好办法?”
杜先生摇摇头,“我也想了几日,确实没什么好办法。上海的港口,都在日本人控制之下,他们一定不会放这批药品过去!刘先生,此事还要另想办法!”
刘日辰听他这么说,就回头去看傅雪岚。
傅雪岚也看着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昨天夜里,她从黄汉辉的话里听出来,他似乎有什么办法,并且让她给洪山奎打电话。但黄汉辉似乎也对这个办法没把握。
想到这里,她只好说:“这批药品就是我的任务!我听说,日军的下一步,还是要进攻武汉!没有药品,我怎么去救助那些伤兵!”
杜先生无话可说,只好看着刘日辰微笑,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什么办法。
刘日辰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他看出傅雪岚似乎有什么不能说的话。这让他有些奇怪。
9-11
还是这天中午的时候,在望云路诊所里,鹰司和冈本走后,萧安城独自一人慢慢吃完饭。他把碗和盘子摞在一起,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能端着这些碗筷盘子,在诊所里转一转吗?找一找厨房什么的?顺便再观察一下?他略略考虑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人在这里,如在虎穴狼窝一般,不小心谨慎一些,是不行的!
另外,他被鹰司带到诊所里,似乎接近了他隐约的想法。他要珍惜这个机会!
他按照鹰司说的,去了走廊那头第二个房间。
他在这条短短的走廊里慢慢走着,瞪大眼睛四处观察。
鹰司说,走廊里虽然没人,但有眼睛。他看来看去,也看不出这个眼睛在哪里。
鹰司指定给他的这个房间,应该也是一间病房,小巧、整洁、精致、一尘不染。
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坐在窗前看着外面。
外面就是诊所硕大的内院。那三间仓库一般的大房子十分显眼地耸立着,寂静而沉重,仿佛沉睡中的巨兽,蜷缩在那里。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周围静悄悄的。
他一直想不明白,这个诊所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看上去如此诡异!
最后,他决定再冒一次险。他重新回到刚才吃饭的房间里。
桌上的碗筷盘子已经消失了。看来真的有人在暗中看着他!
不过,扔在浴室门口的脏衣服还在。所以,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再次进入这个房间里的理由,我要洗一洗这些衣服。或许,他以后还会再穿这些衣服吧。
他在脏衣服里翻了一下,他做一上午苦力挣来的八毛钱还在。他把钱放进口袋里,然后就开始洗衣服。
衣服脏到了极点,污水顺着地漏流下去。他手头没有肥皂,他只能用力搓洗着。
隐约的,他感觉身边似乎有一点异常,仿佛猎人,察觉有野兽悄然接近。
他猛地一回头,却看见高桥站在他身后,正微笑看着他。
“萧先生,何必费力去洗它。”高桥站在他身后,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