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病人家属不会这么理解啊。
家属这一边很简单,骨折不是要命的病,现在没命了,那就一定是医院的原因。
很好理解,家属这样想没有错啊。
谁知道,你们用错了药没有?
谁知道是不是反复检查,又造成了新的伤害?
最后,纠纷落在赔偿的金额上。
家属说:“我们要求不高,病人才40岁,到70岁,还可以做30年事,即使每年赚5万块钱,也能赚到150万。你们就赔150万吧。”
上次塌方死的那个病人才赔了48万,他们要150万,狮子开大口。
赔48万的那个人,已经60多岁了,当然和这个不同啊。
看来,病人家属中还有高人,竟然对上次的赔偿都知道。
胡伯龙本来就心情不好,今天是他上任处理的第一个纠纷,再心情不好,也必须耐心。
处理纠纷最大的诀窍就是要耐心,不能急躁,讲道理,摆事实。
到了下午,病人家属这一边的人越来越多,粗略估计有200人上下。
医院纠纷很不好处理,家属要是爆发起来,很快就是恶性事件。
他们已经把办公楼6楼砸了一边,皮院长、胡伯龙副院长的办公室一片狼藉,桌子都变成好几块了,电脑在地上躺着,真是肝脑涂地。
广场上,扎起来灵堂,鞭炮声一阵阵传来。
家属提出正当要求没问题,赔偿金额有一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但是,砸东西,打人,扎灵堂这就不行了。
强力部门不得不介入了。
卫健局来了两个副局长。
一个是管医政的,一个是管安全生产的。
后者,就是贺俊杰啦。
贺俊杰的心态很好。
今年年终考核,安泰医院将一票否决。
这是典型的医疗事故啊!
举证倒置,你医院拿出证据来,证明不是你们的原因啊。
医院哪里拿得出来?
那就赔啊!
他当然没有说“赔”这个字,纠纷处理不处理得了,不是他的责任,他的责任就是到场。
后来,扎灵堂被制止了,但是,有打了一架。
骨科的医生和病人家属――其实,早已经不是家属了,而是一群以闹纠纷为生的人,他们接受了病人家属的委托,不管医院陪多少,他们分三分之一的钱。
……
“你们都听好了,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都要聚精会神,每个病人都要认真对待,不能出问题。”
都很紧张。
赵一霖反复叮嘱医生和护士。
其他科室也是一样,都很紧张。
他们都知道有这个规律,纠纷是成堆的,一个纠纷发生了,就可能是一连串。
孙涛平常只上半天班,今天他一直守在病房里。
越紧张,越出问题,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偏偏这个时候,神经内科出问题了。
监护室一个脑溢血的病人挂了,这可不得了。
本来,脑溢血病人挂了,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安泰医院不同,你们不是死亡率很低吗?
很低还是有挂的呀。
脑溢血不死人,除非是神仙来了。
这就讲不清了。
病人是郊区姜村的人。
姜村是什么地方?
姜村这几年很有名气。
一是他们都是拆迁户,从一穷二白,突然之间一个个都富得流油。
有时候,一夜暴富并不是好事。
姜村就是典型的例子。姜村拆迁后补偿了一大笔钱,每家每户都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
这时候,来了不少的陌生人,再过一段时期,姜村就出问题了。
吸的、赌的、漂的,乌烟瘴气。
过了一年多,百分之七十的人又返贫了,并且,这一贫啊,比过去更贫。
过去他们最多就是没钱,现在他们还有债,并且是利息高得要命的那种债。
这是他们很有名的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就是民风彪悍。
所谓民风彪悍,也不是自古以来是这样的,而是从一夜暴富,又一夜返贫之后,他们闹了几家医院。
那几年,医疗纠纷处理条例还没出来,赔款没有上线,姜村因此尝到了甜头,一旦有事,全村出动。
今天,胡伯龙、赵一霖走霉运。
惹了姜村的人。
“病人是被医生捅死的!”
这句话不只是谁说的,反正,姜村的人要求把那个捅死病人的邹医生交出来,要他披麻戴孝,端灵牌。
邹医生很委屈,也吓得瑟瑟发抖。
150毫升出血,过去,刘牧樵来这里之前,这种病人死亡率在70以上,即使救活了,也是瘫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最后搞得家人一个个都怒气冲天。
现在死一个这样的病人,就好像是邹医生杀死的一样。
他躲了起来。
很快,姜村的人成了主角。
骨科那个病人家属到城里跑龙套的。
办公楼又砸了一遍。
这一次,曾雪飞和高健的办公室也砸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上面领导发话了,“再闹,抓人!”
有问题,可以提要求,特别是像骨科那个病人,可以坐下来,通过协商,或者鉴定,都好说。
但是,姜村的那种情况就不同了,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无理取闹,但过分了,明显的过分了。
脑溢血病人,这么多的出血,邹庆祥抽血,怎么是他捅死的?
公安正准备抓人,姜村的人是有经验的,很快,他们就改变了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