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最怕就是吊销资格证了。
那是他的饭碗。
周法官真的向司法局领导反映了。
司法局领导说:“光是帮病人辩护,不能指责他吧!要是真的是恶意打医疗官司,那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不过,这个很难区分。”
“我把案子的卷宗给你看看,你就会知道,这家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按理,律师接医疗官司,无可厚非。
医院也不是不能告,很多时候,医院反而喜欢走司法程序,倒是患者家属这一块不喜欢走司法程序,很劳神的。
但是,像吕律师这样的人,病人才进院,他就盯紧医院的每一个细节,不管是正常的并发症还是医疗事故,他都要告,这就不对了。
医院有医院的流程,有意愿的内在规律和规定,外人是看不懂的,再说,医学是专业,很深的专业,用医学的知识和普通人沟通本身就很困难。
你吕律师随时盯着医生,很容易就发生误会了,你要求医生的行为符合你普通人的标准,这个真做不到。
譬如病人喊痛,你要求医生打针,打止痛针,这个,医生真的不能听病人和家属的。
在没有完全搞清楚疼痛的原因时,医生绝对不给你打止痛针的,打止痛针违背了医疗规定,因为,打止痛针就掩盖了疾病的病情与发展。
好了,假如这时候病人一旦出现了死亡什么的,按理,医生是没有责任的,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医疗事故。
如果是吕律师只接受病人家属的聘请倒也无可厚非,现在是,吕律师先期就介入,就和这个病人一样,还没治疗,你就做好各种准备打官司,医师怎么受得了?
这不是恶意的是什么?
司法局的领导一听,暗暗点头,嗯,这是害群之马啊。
而就在此时,吕律师又到了中院。
他的名律师梦根本没醒,他觉得这场官司根本就不应该输,这次之所以输了,完全是这个周法官没水平,或者是被医院买通了。
他到了中院。
这次很巧,遇到的法官也姓周。
周律师看了资料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打发他走了。
第二天他就开始调查,看了一审的卷宗,发现这个案子比较棘手。
刘牧樵确实是无证行医,但是,他是好医生,是江东省最好的医生。
这样的医生你不让他看病,这不是用毛病吗?
当然,法律是神圣的,条文万岁。
一审的判决也说得过去,实习医生、试用期医生可以在上级医生指导下进行诊疗操作,这没问题。
法律上也没界定,试用期医生到底能做多大的手术。
问题是刘牧樵做的是开颅手术,这是顶级手术啊!
可是,人家主任医师都是他的徒弟,他不做谁做?
一审的判词不错。
他在上级医生的指导下开展医疗操作,上级医生有权尊重科学,尊重技术,有权接受优良的建议。
吕律师不好。
周法官眼睛很毒,他看过的坏人太多了,和坏人打交道一辈子,一眼,他就发现吕律师是个心理很阴暗的人。
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周法官打电话给一审的周法官,了解了吕律师的情况,他们两个的看法一致。
半个月后,刘牧樵参加了开庭。
“是否接受庭外调解?”
周法官才开口,吕律师就一口拒绝:“不接受!”
周法官差点被空气噎死。
忍不住说:“你以为你一定能赢对吧?哼哼,我看,你就不一定赢。这世界,还没到颠倒黑白的时候,让坏人横冲直闯,嘿嘿,拿我们是摆设?”
吕律师一听脸色都变了。
他要求周法官回避。
“理由!”
“你姓周,和一审同姓,我不能确定你们不是亲戚。”
“你说对了,我们是亲戚。我们是一家人!”
“我要求你回避。”
“对不起,你没有这个权力。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提出无理要求,我可以驱逐你出法庭!”
“你没有这个权利!”
膨胀了!
这个家伙真的膨胀了!
他竟然对着法官吼!
人啊,如果是智商有问题,那么,这个人的前途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走不多远。
如果是吕律师不那么想做名律师心切,不那么急于连赢9场官司,他如果稳扎稳打,也许,他在医疗官司上还有他一口饭吃。
他急于成名。
他一定要赢这场官司。
要赢这场官司,就一定要换一个法官,两个都是姓周的,他们虽然现在不是一家人,但是五百年前,他们一定是一家人。
再说,人也要讲究五行相克,我姓吕的,可能玩不过姓周的,所以,要换法官。
吕律师确实是有智商问题,虽然他能说会道,分析问题也条理清楚,逻辑上也还不错,但是,你在人家地盘要求换主审官,真的是玩大了!
人家姓周,并不是亲戚,要说是亲戚,那也是五百年前的亲戚,你要换,人家会听你的?
自然,换法官这件事是行不通。
周法官也很大度,让吕律师发表了长篇大论,他一讲就是一个小时。
在他讲完之后,周法官没有关麦克风,自言自语嘟哝了一句:“胡说八道!”
这句话自然传到了吕律师耳朵里,他“噗”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不讲卫生!”
第一次开庭没有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