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娟知道自己的能力不够。
在刘牧樵面前,只能算是二流专家。
其实,这是她太谦抑了,她确实是一流专家,是颈椎外科超级大佬,她的能力比刘牧樵也差不了多少。
她是大师级颈椎外科专家,与普通院士没什么区别,只是,刘牧樵的神经外科占了优势,他是神经外科宗师级人物。
颈椎外科与神经外科融合在一起,造就了另一个刘牧樵,更关键的是,他和张九渔那次的合作,使得刘牧樵的手术速度提升了不少,或者说,他还没有回过神,与普通人合作,他还没找到节奏。
邵小娟很谦虚,做了一会,她就说:“刘牧樵教授,请求你手术的速度降一点,我跟不上。”
这是第二次有人请求了。
刘牧樵放慢了速度。
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速度真的可能是快了一点。
优秀的专家,既可以快,也可以慢,能够根据助手的能力调整速度。刘牧樵暗暗点头,这是我的一个缺陷啊!
速度下来了,邵小娟找到了自信,她与刘牧樵的配合非常合拍。
手术做了三个半小时,颈椎换成了钛合金的,下一步,即将进入精髓的修补,这才是见真功夫的时候。
这一步,刘牧樵的最佳搭档不是邵小娟,也不是何教授,而是朱亚光。
“邵教授,下一步,主要是拉钩的活,我想,你让小朱来拉,比较辛苦,几个小时不能移动。”
邵小娟很快意识到刘牧樵下面要做什么了,她沉吟了片刻,说:“行,我做三助。”
“那怎么好意思?你大教授。”刘牧樵是真心的过意不去。
“没事,我想学学。听说,上次你在西南做了一个颈髓严重损伤的手术,创造了颈椎外科的奇迹。”
上次丁久毅颈椎受伤,轰动一时,邵小娟没有入选抢救组,她还生了三天的气。
刘牧樵没有拒绝,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学术界很讲究辈分,同时也很讲究实力。
朱亚光上来了。
他上来之前喝了一大杯牛奶。
和刘牧樵做这种手术,光荣,那是自然的,但是,心里很害怕也是真实的,三四个小时不能有丝毫的移动。
凡是做过一次这样的手术,一辈子都不愿意做第二次。
但是,朱亚光没有办法,被刘牧樵看中了,今后的苦日子还会很多,真可谓是苦海无边。
别的人邀请他搭台手术,他可以拒绝,只有刘牧樵的邀请,他是不可能拒绝的。
能被刘牧樵看中,那是万分荣幸,是自己实力的表现,更是对自己价值的肯定。
所以,当朱亚光被刘牧樵要求第二次上台做助手时,他昂首挺胸,依然踏上了手术台。
刘牧樵在显微镜下做十分精细的操作。
朱亚光则纹丝不动,帮他拉开脊髓的神经纤维。
这个活,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朱亚光认真拉着钩,他很难理解,刘牧樵竟然几个小时能够保持一个姿势不变。
邵小娟暗暗庆幸。
刚才刘牧樵要换她下来时,她还犹豫了片刻。
幸亏没有勉强,这样的一助,比主刀一点也不轻松,这样一台手术,一般人宁愿做十台其他手术。
太损体力了。
邵小娟在副目镜中观看刘牧樵的操作,他在极为微小的术野下面,快速地做神经吻合。
动作非常精准,速度也很快。
在一旁辅助的朱亚光的手就摇晃得很厉害,因为这是在显微镜下,一点点的晃动都会被放大很多倍。
刘牧樵的动作一点也不晃动。
这种一丝晃动都没有的手术医生,邵小娟还是第一次见过。
她也经常要做显微手术,颈髓损伤的,她也经常要缝合,只是,刘牧樵今天这样的缝合,一般没人去做,去做也不会成功的。
刘牧樵今天做的几乎是整个颈髓的吻合,这种手术是世界级难度的大手术,全世界敢做这种手术的人,不超过三个人。
今天她算是见识了。
三个小时后,刘牧樵停下了手,他是关心朱亚光,“你还熬得住吗?”
朱亚光的难度一点也不比刘牧樵轻松。
他一边要拉钩,不能轻了,也不能重了,必须恰到好处;一边他还要在显微镜下帮助刘牧樵缝合。
缝合,一个人可以完成,但是,在这么小的术野之下,一个人缝合就变得极为艰难。
他需要朱亚光帮忙。
“还好。”朱亚光说。
不说还好,他还能这么说?
朱亚光既怕刘牧樵叫他做这种手术,又怕他不叫,能够和刘牧樵做这样的手术,确实很有成就感。
这种世界级超难度手术,能够做器械师都是一种荣耀,何况是关键的一助?
“喝点牛奶吧。”刘牧樵建议,“后面,还有大约三小时。”
他又转过头,对邵小娟教授说:“你回去休息吧,深夜了。”
邵小娟笑了笑,说:“我也经常熬夜的,今天,我很有收获,没想到,你可以做这样难的手术。”
刘牧樵也笑了笑,说:“还要老前辈多指点。”
邵小娟笑了一声,“还敢说指点?你的手术太厉害了,我想多跟你学习几次,或许,今后我也可以试着开展深部神经的吻合。”
牛奶上来了。
在巡回护士手里,把牛奶喝光了。
“做了多久时间了?”刘牧樵问。
“三十一个小时了。”巡回护士说。
“哟,破纪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