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龙轩不知自己是不是就要永远的,成为三途河下,一缕永世不得超生的亡灵,他被蟠蟉的巨尾卷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极力催动洪荒龙武决,将残破的魔神铠甲祭出,借以抵御血河池水的腐蚀之力。
血河池水深不可测,饶是以蟠蟉的惊人速度,一连半柱香时间,竟还不能探底,祁龙轩伤势极重,越来越虚弱,只觉得周身被一股巨大的冲力向下扯去。
激荡的水流急速划过身边,刚劲的力道简直快要将他撕碎了一般,弥留的神识终于禁受不住这般颠簸,昏迷了过去。
就在他昏迷后不久,忽听哗啦一阵声响,周身的压力顿时消散,似乎又回到了踏实的地面。
祁龙轩昏迷不醒,手中的仙剑却一阵剧烈震颤,丝丝真气流入身体,片刻之后,他眼睛睁开,坐起身来,四下张望过去,见自己已置身于一处奇幻地宫之中。
无数妖艳的钟乳石泛着奇异的微光,有水晶和各色的石柱,隐约可以听见倒吊的石笋滴水的声音,周围桌台石凳,床帐勾帘一应俱全,俨然是以大神通,在水下开辟出来的洞府。
“果然是你”此时的蟠蟉,已经化身为一名四十来岁的血衣男子,头生犄角,面有红鳞,身材高挑挺拔,一双森蓝色的眼睛落在祁龙轩身上,不住打量。
祁龙轩此时正处在昏迷中,占据肉身的乃是荆紫川,闻言回身看去,盈嫣一笑,唤了声:“罗钧义兄”
蟠蟉罗钧苦涩一笑,怒骂道:“既然来了,非要等到生死关头才逼你现身,怎么,我就这么招人嫌弃么?”
荆紫川面露尴尬:“哥哥说哪里的话,妹子一认出你,不就马上知会你了么?”
“是啊,知会一声就崩掉老子两颗门牙。”
罗钧面生薄怒,两颗门牙被崩掉后,使得他刚毅俊俏的容貌多出几分滑稽,瞪了荆紫川一眼道:“我看呐,你是怕老子把你抓来,留在这血河池中,做我的血尊夫人吧?”
“哥哥惯爱说笑,您可是上古龙神血脉,身份何其尊崇,当年罗曦姐姐只是投情于海翼雷龙隋云波,便被逐出家族,自此流落瀛洲苦海,隋云波虽不是上古血统,却还是属于龙族。”
荆紫川眼神迷离,似乎忆起当年旧事,有些怅然之感:“隋云波都尚且如此,何况我只是天狐族,自是不敢……”
“哼”
罗钧闷哼了声,骂道:“龙族那群冥顽不化的老古董,守着这些陈规烂矩,以为保持上古龙族血脉纯正,就能壮大龙族,岂不见如今人界,哪里还有龙族的立足之地?”
荆紫川也感唏嘘,当年正是因为龙族自恃甚高的优越感,让二人错失了一段良缘,如今相见,不由感触万千。
龙族与天狐族皆是上古神脉,天狐族自玄素之后,惯走采补修炼之法,时至今日,依旧是妖族最为鼎盛的一支。
反观龙族却逐渐没落,唯有自称九黎魔神之后,龙族遗脉的魔皇陵,还占据着修界的一席之地,真正的龙神血统,却只能流落莽荒苦域,终日躲避人界修士的追杀。
正因为上古神龙血脉,血统纯正,修炼极难,在灵气日渐稀薄的人界,早不复远古时的辉煌。
而纯正血统的龙鳞、龙血、龙胆、龙须,正是炼制丹药的最好材料,反倒引起了各方觊觎,致使龙族四处躲藏,惶惶不可终日。
岂不闻上古时期,龙神现世,与犀交而生囚牛,与豺交而生睚眦,与鸟交而生嘲风,龙生九子各有神通,血统的稀释,所带来的修炼上的便利,正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守恒之道。
“不说了。”
罗钧显然也不想沉浸在往日的悲情中,看了看荆紫川道:“我记得当年你可是天狐族千年未有的天赋者,怎的落到今日这般模样?”
“哼,还不是因为灵修峰的那群家伙。”说起伤心事,荆紫川气不打一处来,便和罗钧谈起了那段境遇。
荆紫川故意将四大仙宗围攻的责任,全推给灵修峰一家,正是因为罗钧生前,正是被灵修峰的许旌阳所斩杀,故而激起他的报复之心。
果然,罗钧听得一阵怒发冲冠,大骂了声:“又是灵修峰的贼人,可恶,可恶”
“谁说不是呢,若不是为了补全魂力,也不会冒险进入阴司绝地,更不会因此途经这里,幸好天可怜见,竟是遇见了大哥。”
罗钧沉默了下,似在思量着该不该放她离去,问了声:“这么说,你化身剑灵混进灵修峰,就是为了得到胎婴花重塑肉身?”
荆紫川道:“为了重塑肉身,也为报仇雪恨。”
罗钧点头,一脸的欣慰:“可惜了,大哥如今已成血河怨灵,无法离开血河太久,否则还能帮你。”
“谢大哥怜惜,小妹自有办法应对。”
罗钧一脸不屑,看了看这副肉身,鄙夷道:“夺取胎婴花,也不找个好帮手,就凭这通神期弱鸡?还不如一刀杀了,让那僵尸小子去还靠谱些。”
“那可不行。”荆紫川急忙劝阻。
“为什么?”
荆紫川解释道:“大哥,这小子不似你想得那么简单的,小妹的谪仙金丹还在他身上,杀了他岂不是自毁长城?”
“这有什么。”罗钧不以为然:“谪仙金丹是你的东西,你将其引导出来,顶多损耗些元气就是了。”
荆紫川微笑摇头,道:“哪有那么简单,你侄子的命还在他手上呢。”
“我侄子?”罗钧一头雾水。
荆紫川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