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嘉庆瞥了眼两人神色接着说道:“现今没有了父皇的庇护,要治理这偌大天下朕自该图强立威,杀这和珅也就是个先例,其余臣民中若有谁依旧将朕当做傀儡摆设,蔑视朕手中无刀,朕就多杀几个给天下看看也是无妨!”
突然被弟弟打断的八哥一下愣在当场,若有所思中渐渐面红耳赤起来,看样子一时半会是组织不出来应对的言辞了。
十一亲王永瑆暗暗在心中一声长叹,上前一小步为哥哥解围道:“陛下,八哥向来诚实忠义,此次因查抄或许是数额太过巨大引发了些草原野性才显失态,万望陛下海涵。刚刚八哥所报数目均经过臣等的多次核验,想来不会有大的出入。当年父皇特许和珅官身从商,所搜得的财物绝大多数是出自他经营的商铺和库房,和珅自己家中生活所用的器物也确如您所言,符合他的品制,除父皇赏赐的淑春园内有些楠木建筑与风格仿照外未见其它逾越之处,请陛下明察……”
意识到自己经验不足将话说的太过直白生硬的嘉庆帝此刻也想缓和一下气氛,遂微微点了点头:“想来八哥也定不是胡言,自古抄家只有因私心贪墨的少报漏报,哪怕八哥想为国捐输自家也没那多的钱财归到那些查抄中去。我是一贯信得过二位哥哥的,所以派你们这两个自家手足处理巨额查抄,刚刚弟弟是玩可切莫怪罪!”
背上冷汗都未干几分的仪亲王永璇此刻也是学乖了许多,晕晕乎乎的就躬身抱拳:“臣不敢,多谢陛下信任,可以为国……为陛下效力臣万死不辞!”
看将永璇敲打的差不多,嘉庆转向永瑆问道:“十一哥,你说说,这和珅的生意是怎个做法,能积累这般多财物。”
正暗自感叹十五弟一朝掌权性情大变的永瑆,闻言也连忙从袖中取出张一般无二的名单双手呈给嘉庆,又从永璇手中接过他的名单道:“回禀陛下,查抄和珅共查得当铺七十五座估银三千万两、银号四十二座估银四十万两、古玩铺十五座估银三十万两、玉器库两间估银七千万两、绸缎库四间估银八十万两、磁器库二间估银一万两、洋货库二间、皮张库二间、铜锡库六间共二万六千九百三十七件、珍馈库六间、铁梨紫檀库六间、玻璃器库一间共八百八十余件、药材库二间估银五千两、地亩八千余顷估银八百万两……”
“这个佞臣生意做得还挺大,很好。逐一列举未免太过乏味,直接给朕报个数吧,后面朕再派户部和内务府官员详细核对。”嘉庆眼神炯炯却尽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朝十一亲王永瑆说道。
一口气连着读清单,永瑆也有些喘息,认真翻阅了明细账目待确认无误后道:“回禀陛下,此次查抄所获总类一百零九种,其中二十六种已确实估价,合计两亿六千四百万两,因物价节气人口波动八十三种家产暂无法精确计值,臣等找相应人才评估,总值约为八亿四千万两上下。总计约为十一亿两。”
“十一万万两?”嘉庆终于还是没有坚持住沉稳,吃惊的问。
“回禀陛下,当是如此,十一万万两!”
“哥哥可知,我大清坐拥天下四海臣服,每年的国库收入尚且不足七千万两,这十一亿两可是十五余年的国家岁入,想那和珅从做个小侍卫算起至今也才短短不到三十年,就算父皇宠幸,就算这国库每日敞开让他为所欲为的搬,为保证国家运转他也搬不出这多钱财……”嘉庆帝似乎在努力压制着情绪,但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意问道。
闻听此言稍稍从敲打缓过神来的八哥永璇连忙躬身答道“臣等万万不敢欺君,确如十一弟所言,国贼和珅与民争利聚拢钱财,陛下杀之以谢天下,万民欢庆,百官拜服,此后贪腐之辈定当后悔莫及,朝纲风气必焕然一清,陛下真是圣明天子……”
嘉庆实在没忍住噗嗤笑了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轻轻拍了下嘴而后端坐:“好了好了,你在那里胡言乱语些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八哥怎的突然生分起来,不该真生弟弟的气吧。哈哈,对了朕记得在查抄前专门嘱托过你二人,为了国朝体面,此次只诛杀和珅一人,勿扰他亲族,这事该是没有纰漏吧?”
此问一出,刚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起来。实话说抄家本就有众多钱财物资划分模糊之处,如要尽职难免损害些被抄之人亲族利益,况且……
八哥永璇躬着身子迟迟没有答话,此刻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拉着十一弟拍胸脯答应了小妹去隐瞒,但欺君之罪却让这个打好了腹稿的糙人此刻难以开口。
吧嗒吧嗒的汗液滴在了地面,瞬间的静谧凝滞使永璇的呼吸声显得如雷如爆。感觉有些不对,嘉庆帝也缓缓起身,目光严厉的盯着永璇,一声呵斥卡在喉边一触即发。
看到形势紧张,十一亲王永瑆也是咽了口唾沫,连忙跪下叩首道:“臣该死,有辱使命,和珅的八位妾室全部身亡,已经安葬了……”
“尔等何敢!”嘉庆帝瞬间暴怒拍桌低吼。
未等两位亲王再做反应,数十名侍卫当即拔刀冲了进来将两位亲王团团围住,场面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这才回过神来的八亲王也跟着连连叩首:“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和珅家中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