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此次咸安宫官学招生,此前和珅不免或多或少有过一些听闻,更因为之前卖茶情报准备的事情有过深于常人的了解。
在招生之中有个铁律,就是无论是谁无论有多么大的家事背景,哪怕他的父亲是当今圣上考试这一关也是无论如何都逃避不过去的。所以不论是察哈尔灿、纳兰哥哥还是其他人,只要是有资格进出这咸安宫官学,则必定是历经过一番争夺的佼佼。
记得查哈尔灿喝酒闲聊时吹嘘过,他当年能够入学可也有一番“传奇”色彩。但在和珅看来,他的讲述则是毫不保留暴露出这家伙傻不拉几的本质。
首先是报名的资格,也不知是哪方长辈暗中使力亦或也许是自保失败后,胜利者的补偿添头。总之那年他的入学竟惊动了当今圣上,圣上开金口特批了他这蒙古人一个报考的名额。但作为代价,他的家族此后有了“苏”字的“烙印”。
察哈尔灿一直觉着做这笔买卖的长辈是中了别人的妖法巫术,即使自己来日满腹经纶又能如何?能比得过那些骨子里就印刻着诗书的书香门第吗?能撼动那些满人王亲贵族的权威吗?既然已经败了,“老老实实”做上一阵子“顺民”不好吗……
都一把年纪了却还如此天真幼稚,被女真侵略征服丧失了长生天的荣耀也就罢了,时至如今依旧在人家满人王朝中期待满蒙一家?怕不是被洗脑了吧!我们蒙人祖祖辈辈的血脉、天赋和话语权从来就都是弯刀、弓箭、牛羊和战马,让我扬短避长的和他们去比拼四书五经?我脑子被狗吃了才会这么干!
但现实总会推人成长,不多久他就在一系列事情中渐渐明白,权利艺术的极致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愿不愿意是你的事情,让不让你来却是我的安排。本就是棋子,下一步如何走与你何干?所以在父亲的暴怒与母亲的眼泪中,他最终还是苦着个脸,主动背起行囊风尘仆仆来到这考场。
恰逢第一项考核是团队比武,这一轮道是没什么说的。他自记事起就喜爱武艺,整日开心钻研沉浸其中,期望有天也可以成为天可汗那般射雕伏虎的英雄,加之他的资质也的确算是上上之选。
那段时间他心中也一直有一口怒气久含且发不出,所以在比武场上各种悍勇跋扈。擂台之上先逐一放翻自己的队友,再一个人殴打对面四五个人的事情重复上演过不止一次。到了后面几轮有些被放翻的队友再次遇到他时,即使躺在地上痛哭也不肯站起来继续挨打。所以伴随着“队屠”的头衔,他当之无愧成为此项第一。
但招生考试可是有三场的,人有擅长总也有不足。听说当年考试中最让他头痛的还要数下棋一项。当然,能来报名考试的基本都是半大的小孩子,限于年龄没有多少人下过围棋且懂得其中奥妙,考官也没有将素质考试变成单项技艺考试的意思,所以大家比的是那通俗易懂的“五子连珠”。
好在察哈尔灿运气不错,碰到了很多之前被自己痛殴过的“队友”与敌手,每当到了看着要输之时,他总无意识的瞪着眼睛把指节掰的咔吧吧直响。听说有些胆小些的小孩,和他下着下着竟直吓哭起来……嗯,所以凭着自己的才智、威慑、聪慧加上一丝丝的运气他也总算是勉勉强强挤入了合格之列。
而后就是笔墨考试了,当年因为有些边关冲突与族间矛盾,此项顺理成章考的是考生对于种族、国家问题的看法与施政策略。虽然察哈尔灿的文学基础十分的薄弱,但毕竟身为蒙古人男儿,他在往日生活与口口相传的故事中或多或少也积攒了些切实的愁苦与无奈。佐上一些粗鄙之言和孩童不切实际的幻想期盼,当时写的也算是酣畅。当然,他也咬牙做好了慷慨赴义回家挨打“受苦”的准备。
但不知为何,这种毫无文采错字连篇的文章竟也勉强过了及格的要求,最终他以蒙古人的身份莫名其妙被咸安宫拉了进来。
而经过好奇和珅的再三追问,纳兰哥哥总算也开了口,但他所说却与察哈尔灿大相径庭。纳兰才子向来温和有礼,即使混熟了他的潜意识也似乎总是在收敛锋芒不太愿自夸。提及这种水到渠成的事情也没有说的冲动。但和珅在一旁估摸着,他有可能是在招生的哪个环节中丢了面子,所以扣扣索索的想要隐瞒。
时至今日也只记得他回忆当年比试之时,考官让他们连续奔跑了大半天,而且只选中了前一百名考生通过了第二轮比赛。据纳兰哥哥回忆,当时明面上考的是体能与身体素质,但他事后分析认为,此项实际考的是考生们的毅力与决心。
都是孩子,除了非察哈尔灿那般的“怪物”大家体能上也相差不了多少。大家刚开始还能疯跑几步,但不过几刻大家就都是在走而不在跑了。监考们也都没有制止和干预的意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唯有可以克服身体疲劳,战胜休息yù_wàng的孩子才能挤入领先的百余人之列。当时有很多娃娃想着就稍稍休息一下,但一坐下却全程都没有再站起来……
总之,因为每一年的考题都有些许区别。所以和珅此刻也比较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准备。
但他以为无论如何大事总有大规律,和珅相信这其中大体的规律自己是可以去摸索的。于是在送走了英廉后,他来回思忖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入夜后也依旧翻来覆去的做着“饼”,反复思考着不久后的考试方案和应